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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4月0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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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我总会想到小时候父亲给我念过的一首唐朝诗人韩翃的诗:“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念完之后,他给我提了一个问题让我作答:“寒食是什么?”我想了半天,给了父亲一个让他一直笑到今天的答案。我说:“寒食就是很冷的饭。”如今,每逢清明我都会为这个“自作聪明”的答案忍俊不禁。
说起“寒食”,南北两地的习俗大不相同。在江南,清明时节是一定要吃青团子的。记得小时候在南京,家里的老阿姨在清明的前几天,就会和左邻右舍的几个阿姨结伴到下关的狮子山去找寻和采摘一种名叫“浆麦草”的野生植物,因为做青团子最大的亮点就是“青汁”。虽然有的地方用艾蒿汁,也有人用青菜汁,但老阿姨总说“用浆麦草汁做青团子,颜色绿得好看,味道最好”。到了傍晚时分,阿姨们胳膊上挎着满满一篮子“浆麦草”回来了。猛一看,样子有点像小麦叶,邻居张阿姨还真管它叫“野麦草”。据说狮子山上和山下的田野里,成片成片的多着呢。阿姨们把“浆麦草”洗干净后,找一个大盆,用搓衣板或擀面杖把草叶搓烂,使其流出碧绿碧绿的草汁。我家老阿姨是用小石磨来磨青汁,小磨的出口套上纱布,下面摆张小凳,凳上搁个小盆,磨出的青汁,经过纱布一滤,浮沫不见了,流进小盆里的是绿而发亮的浓汁。微风吹过,青汁散发着一种很特别的淡香。待水磨纯糯米粉加入青汁后,更是绿得迷人。每次我总是跟老阿姨要一小块,像捏橡皮泥似的在手里揉来揉去,一会儿捏个小鸭子,一会儿捏条小鱼,直到把原本绿色的粉团捏成了黑绿色才罢手。
老阿姨做的青团子,有好几种馅,除了豆沙、芝麻、花生之外,还有青菜馅、雪菜馅。甜味的全是圆形,而咸味的却是椭圆形,每只上面都有一个小红点,是我用筷子头蘸着“寿桃”红料点上去的。老阿姨说,点了“红点”,祭祖时可以把福气带给“上人”,让“寒食”不寒。当青团子整整齐齐地码在蒸笼里上炉后,我的任务是守在蒸笼边,掌握时间。时辰一到,我会飞快地去叫老阿姨。此时,她一定会大声地呼道:“快,丫头,躲远点儿,不要‘哈’着漂亮的小脸!”当蒸笼打开,滚烫的蒸汽散去,我看见一只只圆溜溜的青团子油绿如玉,而且清香扑鼻,馋得我直咽口水。待凉得能入口时,老阿姨总会问:“馋丫头,吃甜的还是咸的?”我呢,一定会乖巧地答道:“和阿姨一起吃,半个甜、半个咸,都尝一尝。”此时,老阿姨一定会报以“哈哈哈”的笑声,用筷子夹起两个形状不一的青团放在小盘里,一夹两半,哇,那糯韧绵软、甜而不腻、咸得极鲜的口味,让我吃一个不解馋、吃两个不过瘾,可老阿姨总会很讲“原则”地说:“糯米的东西难消化,少吃好滋味,多吃伤脾胃。”之后的几天,每顿饭她总会给我的小碗里放上一只,直到我真正吃够了为止。
如今,老阿姨走了,去了天堂,算起来她要活着也有100多岁的年纪了。
每当清明时节,我都会怀念她老人家,吃着超市里买来的青团,在心里品着许多年前那绿如碧玉的青团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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