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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4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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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册流行歌曲集,这是一部女明星相册,这是一页中国电影史的补白,这是一本资深歌迷的私人怀旧簿。不管你怎么读这本书,它都不会给你带来积极的情绪,伤感是主旋律,月明星稀,曲终人散,帘卷西风,伊比黄花瘦。《珠帘倒卷时光》中的人物,大半为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明星,她们在上海滩成名,演红唱红,后飘零南洋,或栖身香岛,如今早已老的老,死的死。年龄最长的李丽华也快九十岁了,李奶奶当初可是倾国倾城,张爱玲形容李丽华“渐渐变成立体了。好像一朵花,简直活色生香。以前只是图画中的美人儿,还没有这么有意思”。现在老成什么样了,颇想一窥。王丹凤和李丽华同岁,1992年移居香港,内地有什么电影节之类活动老惦记让她露个脸,王丹凤的原则是只出声绝不露面。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是中国流行歌曲的最高峰,也是歌星辈出的时代。与流行歌曲同步兴旺的是中国电影,两种艺术形式互帮互促,许多明星既是影星又是歌星,歌影双栖。被李天葆点将的女星个个花容月貌,外有一副好嗓子,有一个人却例外:阮玲玉,默片时代的巨星。李天葆说“阮要是不死,这个玉音关劫,也是要过的”。他担心阮像胡蝶那样糟糕,“声音既非曼妙,歌喉也不婉转”。李天葆是阮的粉丝,从小即是“在学校壁报上,我写了一篇故事《忆》,是头一遭为文造情吧,女主人翁绝对是以阮为模特儿”。
倒卷时光,珠帘幻影,李天葆还写了陈燕燕、李香兰、周曼华、白虹、姚莉、龚秋霞……民国的天涯歌女们,她们的故事讲到结尾,无不是一首凄绝的挽歌。她们从民国的封面和画页中走下来,原本以为一切结束,新世纪却又还了魂。她们这一代托了科技的福,影像留下来,歌声留下来,还有文字也归了档,终归是好归宿。人过留名——演艺职业的特殊好处。
李天葆乃骨灰级“发烧友”,自述其状:“类似的乐趣,我想其他人是尽量求新,我是没来由地访旧。箱底纸黄破折的老歌书,我一首首认清,在旧唱片行探访艳曲芳踪,录成录音带,或是刻录成光碟。”不只是搜集行为的魔魔怔怔,他的文字也将怀旧的味道写到最深处,《开箱验取石榴裙》开始的这段真是令人感伤无限——“老理发店没有冷气,只有风扇转动,流晃着刺鼻的香粉味。还没轮到自己上座,便捡起书报翻阅。那时已是七十年代,早一二十年的残旧杂志仍不舍得丢,一本本《国际电影》静静躺着,模糊淡化了的花红柳绿幽紫魅红,种种时过境迁的尘影故事湮没于此,当时以为是如此,终究却是那般,一切也由不得人。多少次听过妈妈辈祖母辈说,她们从前也曾珍藏无数,每一本都簇新整齐,取出浏览时,非小心翼翼不可,页页宝贵精致,女明星的风华绝代,照亮了少女青嫩的生命。或许她们没有攀龙附凤的命运,永无可能站在浮华舞台的聚光灯下展开笑靥,纸上的华丽风流,弥补了向往那秘艳世界的好奇心。她们总是安分守己,顺序地完成了结婚生子的女人历程,然后在纷扰劳碌之后,惆怅地想起一些不相干的琐事。细数曾经有过的《国际电影》杂志,那一期封面是谁,只是统统都下落不明。”
何止一本《国际电影》呢,莫说民国的那些封面女郎,就算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港产娱乐画报,美女如云,顾盼流彩,如今个个花垂玉萎,年衰色老,统统给“红颜易老”捉去做了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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