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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锡壶,一生的情结 |
| ——淄川西河镇大东坪村司志万的锡匠生涯 | |
- 2012年04月1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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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司志万靠着一根扁担挑起所有工具,走街串巷,揽活作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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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见习记者 石伟 片/本报见习记者 王鑫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乡间小巷里时常会看到这样的景象:有人肩挑扁担,两头是风箱和小炉子,边走边喊:“打锡壶喽!打壶喽!”扁担晃晃悠悠地越走越远,直到背影消失之后,高亢的吆喝声依然回荡在巷子的尽头。这就是打锡器的手艺人在走街串巷。他们有一个称呼叫“锡匠”,属于三百六十行中的一个重要角色。 今年76岁的司志万,是淄川区西河镇大东坪村一个普通村民,就是这么一个民间的锡器艺人,五六十年前,他曾是淄川一带闻名的锡匠。 学艺四年, 打出第一把锡壶 1950年,司志万刚14岁,学徒生意从此开始。 谈起师傅,司志万一副自豪的表情。他说师傅叫郑玉勇,西河人,手艺是祖传的,出了名的好,走街串巷到太河、口头、峨庄等地方,找师傅打锡壶的人络绎不绝。 在学艺过程中,司志万的大部分时光就是跟着师父在赶集串乡中度过的,那时候,除了修理锡器,他们还承接制作酒壶、油灯、烛台等活路。 司志万说,他1954年出徒,师傅把担子、风箱等一套工具给了他以后,就不再去东坪赶集了,那意思就是:这一片地区的活路,你做就是了,我也不去争你的了。 18岁,司志万独立打出了第一把锡壶。 他说,当时经济活泛,已经允许有点小收入。一把锡壶挣七八分钱,平均每天打两把,最多的时候能打四五把,一天下来有三四毛钱的收入,而每天只需花一分钱来买菜。所以在司志万看来,他学这个手艺比纯农户强很多。 哥哥的话, 让他坚持一辈子 任何精湛的手艺都不是凭空获取的,司志万也不例外,学艺的艰辛或许只有他自己最有体会。 14岁,那时的司志万还只是个孩子,上午跟着师傅去赶集,看师傅是怎么打锡壶的,下午就要独自去师傅家的地里干农活;寒冬腊月是最忙的时节,赶完集回去往往已经是万家灯火;在师傅的家里,除了学艺,洗碗、扫地、推碾、推磨什么活都得干。 他自己都觉得他有一种“耐苦”的品质,但这不是重点。 因为师傅家的生活水平在当时是极高的,这让母亲刚刚去世,家境十分贫寒的司志万十分羡慕。而大哥却对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受益至今。 “等你出了徒,咱家的生活也会这么好。”——这句话成为司志万学艺四年最大的动力。 “学艺很辛苦,能坚持下来就是因为这句话,到现在我都记着。”司志万说起这句话,仍然很感慨。 打把好壶, 要经过十几道工序 化锡,压板,放样,焊接,刨光,细加工……打制一把锡壶需要十几道工序,四个多小时;一剪,一烤,一磨,一焊,一锉……简单的几个动作,司志万学了四年,却足以安身立命。 司志万说,制作一把锡壶,对焊接的技术要求是最高的,焊接的温度要适中,太热了就会焊出窟窿,太冷了,焊得就不结实。这其中拿捏的适度自然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焊接中又以焊缝这一环节最为关键,先把锡料砸平,把锡缝对好,然后抹上用来“领路”的松香才能把缝隙焊透。这一环节表明——焊接是一个需要好技术的活。 锡壶的制作,选材也很重要,锡的纯度直接决定了锡器的美观,所以学会辨别材料,成为司志万学艺时首先要掌握的本领。司志万说,打制锡壶必须要过材料关,如果锡料里掺了杂质,那么整个这一把壶就完了。 打磨环节也成为考验耐性的最重要环节。司志万说,打磨绝不能用好布,而只能用老粗布,先粗后细,再最细,一把锡壶都需要打磨上四五遍,直到锡壶表面能照出人影为止。 在司志万收藏的锡壶中,每一把都能清晰地照出人影。他在用粗布擦拭这些收藏品时,嘴角的微笑充满了自豪。 徒弟难觅, 趁身体还行多干点 上世纪70代中期以后,手工锡壶逐渐被工厂生产的铝壶代替,司志万也进了一家机械配件厂当钳工。手艺一放就是三十多年。 2009年,饱经沧桑的司志万重操旧业。他说,一个技术学会了,总舍不得丢掉。年纪大了,做得可能稍微慢一些。 此时,知道司志万手艺的人陆续上门,拿着备好的锡料,说一句“抽点空,没事的时候给我打一把。”话语里面塞满了喜爱与信任。 现在,像博山、桓台、临淄等外地的人也都慕名而来,希望司志万能给他们打一把锡壶,而其中90%以上都是用来作为收藏品,因为他们都要求在壶底打上打制时间,甚至还有要求打上司志万的名字。 “趁活着,就多干点,几十年以后自己没了,做的东西还在,也是一种纪念。”这是司志万的想法。而社会更关注的是,他这项手艺能否传承下来。 令人遗憾的是,司志万没有徒弟,制作锡壶工艺在淄川一带面临失传。其实,他不是不想带徒弟,主要是没人愿意学。儿子进厂了,孙子也不愿意干,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喜爱这行的年轻人。由于老伴患类风湿,腿病严重,需要他的照料,他基本断了收徒弟的念想。 “当初我学这个手艺不容易!失了传觉得挺可惜的。”爱徒难寻,辛辛苦苦学来的手艺后继无人,司志万脸上挂着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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