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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6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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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DF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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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与妻书——怀念林觉民烈士 200cmx200cm 1994年 |  | ▲与妻书——思念 300cmx200cm 2012年 |  | ▲与妻书——等我回来 300cmx207cm 2008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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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宇
妻子曾经问我,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你后悔吗?
我回答说,不后悔,艺术创作让自己变成这样一个有民族气魄、有历史担当、有时代责任的人,为什么不这样选择呢?!
——蔡玉水
蔡玉水的艺术作品以丰富的内涵,高昂的精神架构,坚实的造型基础,大水大墨的张力和大色大彩的绚烂,展现出一个气宇轩昂的世界,一个凝重坚实的空间,一个瑰丽浓郁的域境。
“尺寸可小,胸怀不可小；尺幅可小,灵魂不可小”是他艺术施墨追求的信条,他是用体内的温凉感受着宇内春秋,用悲悯的眼神洞察着世界沧海桑田,热血化碧写作杜宇篇章,长歌当哭谱就肝胆长赋。他描绘泣血魍魉、哀鸿遍野的地狱般的人间悲剧,也反映完美正义、辉煌高昂的天堂般的理想。他在超八度的音域里肆意放声,在广袤无垠里恣情伸张,这恰恰是我们新时代艺术文化所需求的。大国泱泱,不能缺席风骨,千群驼象,岂可乏陈脊梁?“弘扬民族精神,彰显时代风范,熔铸中国文化气派,塑造国家艺术形象”是新的时代中国文化艺术的发展方向与战略目标。我们国家在实现现代化过程中,在全球化的洪流进程中,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外来文化的参与,不可避免地要产生新的本土文化样式。如何兼容并包,以一种新的现代化的精神及文化语境走向世界,以一种可辨识的文化主体参与世界交流,以一种发展而不是固守的文化理念与世界对接,需要的就是一种胸怀、眼界与自信,需要的就是正确的解读、把握与超越,在艺术形式与观念上需要这种全球化的胸怀与视野。蔡玉水的艺术,来自于对艺术内核的精准把握,一个抛开了地域、历史与形式的全方位驾驭。在当今这样一个大时代,更需要一种大胸怀的关照,更需要一种钢铁般的造型语言以表达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最强音。就像冷兵器难以和火炮战车相抗衡一样,我们需要有与世界对等的交流平台和可辨识的语言形式。蔡玉水的艺术语言,很好地把握了写实造型的基本能力,又融合了现代主义发展过程中的探索成果,加入了当代的意识与伦理观念,在东方这一极具内化力与扩张力的文化体系中锻造成型。这不是刻意而为,是肌体成长本能所需,是一位具有高度的人文关怀和系统思想的艺术家睿智所及的。当这样一个生命体鲜活地成长起来,任何的文化潮流,都会被碎化成风中的水雾浪花。
蔡玉水的艺术作品,每一幅都是史诗巨制,是一种铿锵的交响乐,每一幅都可以悬挂在世界顶级的博物馆里面,被奉为经典,被永世珍藏。它应时而出,为民而歌,饱蘸着浓情与深层的时代精神,出现在世人面前。
“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倾听你讲的故事,活着就有意义。”他是幸福的,因为他给自己定了最低的底线。他是个用心讲故事的人,讲人间的美好,讲生命的感动,讲人性的原真与善良。“母爱”是世界上最原本的大爱,一个女子,只要做了母亲,就不再注重自己的容颜,不再关注自己的体形。为了孩子,皮肤可以粗糙,腿脚可以粗壮；为了孩子,可以发疯、可以不顾一切……大爱可歌,大爱追心,这是他一直倾心的“母子”系列作品。
爱情也是那么美好,然而,三幅“与妻书”高扬责任与道义,高唱浪漫与坚贞,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不辄为一曲清越的悲歌。如果《中华百年祭》是对家国、对历史的一个大的交代,是一个从“小我”走向“大我”的一次升华与超越,那么三封“与妻书”恰恰是一个男人面对家国的又一次深沉思考,对时代精神的一次高度提炼。
1994年一个夜晚,蔡玉水重读林觉民的《与妻书》,不觉泪流满面:“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那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仁爱理念再一次被唤起,奋笔抒写一幅气壮山河的英雄家国襟怀,找寻一个时代的炽热大爱。《怀念林觉民烈士》以写实的造型,钢铁的笔力,对角线的构图,表现了一代知识分子的价值追求——即便死亡,也会尸骨化成山,血液流成河,守卫着这片大地。我爱你所以我爱天下之人,这不仅仅表现的是一位革命义士的绝笔,不仅仅是前代英雄的慷慨悲歌,更是画家本身的一腔热血豪情的流露,一种道义担当的昭示,一种为家国大义勇于奉献的使命,更是一曲在当今时代重铸民族气魄、再造民族魂的宣言,是人类社会恒久的良知。此情此绪不能自已,随后又画了“黄花岗七十二英烈”,那锤击拓砸的不是碑铭,是对前赴后继勇探真理的壮志的歌颂,是对顺应时代潮流民心所向的激情的笃定与追从；他表现的不是个斗士,而是个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是民族核心精神价值的认知与重塑。
《等我回来》是一位矿工写给妻子的书信——回来还父亲看病欠下的债务,给母亲修缮房子,给孩子交学费。“妻我会回来!再替你洗一盆衣裳,妻我会回来!再替你擦一遍灶台,妻我会回来!再看你织一件毛衣,再看你叠一床铺盖。”如果那篇诗歌原作谱写的气氛让人走向无可抑制的悲情,这幅画作则更将观众推向天塌地陷的深渊,那苍凉的笔墨和极度痛心的情绪,将情感彻底坍塌。我们不能预测灾害的出现,但是我们倡行的就是这种小民的责任与担当,一种生命的尊贵与崇高,一种与民生同呼吸共命运的血脉相连。他从不将自我凌驾于世事之上,从不会以俯视的姿态面对苍生,只是默默地站在了沉默的大多数,哪怕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只要把心灵和大众的心灵放在一起,就会感受到他们的心跳与诉求,就会平添无穷的力量与勇气”,这也许就是蔡玉水创作的出发点和回归点。
而《思念》是艺术家写给夫人的信函。上世纪九十年代中,画家只身在海外飘泊,为了艺术,为了那份执著与梦想,他天涯孤旅。那深切的语句自欲语先泪、泣断肝肠的心灵深处发出,幽怨而深沉,感伤而坚强。这是一位艺术家最脆弱的情感,最不能割舍的儿女情长。“我在遥远的天际尽头把你和女儿凝望,你是我生命中最亲最亲的亲人,是我孤魂漂泊远方时不曾带走的心脏。”都说艺术家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可是蔡玉水每次行文起笔,都是首先将自我抛除,将自己放得遥远而渺小,却将情感放大,将自己热爱的一切看重、珍藏。“我在深深的夜里痴痴地把你和女儿凝望,你们是我永远永远也割舍不断的思念,你们是我日日夜夜里甜甜的梦乡。”是思乡的泪行,是痴想的悸动,是反侧难眠的呓语……颤抖的线条,连绵勾勒,密密的文字绕满画面。这样的画面,我们会读到一颗心在那里跳动,敏感而忧伤……
这三幅作品,创作在不同的年代,因有着不同的事件与契机,都是生离死别,都是文字书信,故事跨越上百年,却贯穿着艺术家的气脉与情爱,凸显着他的追求与深情,让人读到一个完整的艺术家。当大家都在为自己摇旗呐喊的时候,他,一直在追寻着自己的灵魂。
他有这样一段日记:“被称为俄罗斯良心的果戈理说过:‘我来到这个世界,绝不是为了要在文学领域占一席之地,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灵魂。’这话说得多好啊!捍卫艺术的纯洁,就是救赎自己的良心!”他的作品中印证着这种执著与纯洁,印证着这种担当与追求,印证着这种责无旁贷的坚毅力量。我们不奢求民众们寻找到、清晰得记得他所有的作品,但是,当我们再次谈及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点头醒悟。
在蔡玉水的艺术世界里,我们被一种恒久的、高贵的灵魂感动着,他持久地坚持自己内心固守的纯净,相信人类的正义与善良。每一个时代都不会完美,每一个时代都有亟待解决的问题,每一个时代,也都有这样超越利益与生命的智者,护佑着社会的良知,奔走劝告。在自然环境不断恶化的时代,在创造了大量物质消费,同时也付出巨大代价的时代,人类的内心再次感到矛盾与彷徨,自我救赎成为当代艺术与哲学的重要课题。蔡玉水以自己满腔的热情宣扬着真善美,以对人类生存愿景的使命歌颂着生命的高贵与希望,以让我们高铁时代的灵魂能够跟上我们前行的脚步。
“前半生为祖国母亲争气,后半生为孩子留下生存空间!”年届天命的蔡玉水更多了那份坚定与责任,更多了勇于前行的勇气与力量,更懂得了那艰辛的追求,是为了还给良心一个最后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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