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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酒的故事
  • 2012年06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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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过世已经四年多了,可是对父亲的怀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儿时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成了值得珍惜的难忘回忆。
  自打记事我就知道,父亲喜欢喝酒,甚至是嗜酒,但我极少看到父亲喝醉。那时父母都是公社的社员,挣工分养家是他们每天的主要工作。父亲的酒放在大衣柜里最上面一层的隔板上,年幼的我必须爬上大衣柜才可以看得到:浅绿色的酒瓶,金属的压盖,侧面是“玲珑白干”四个红字。瓶子是玲珑白干的瓶子,可是酒却已经不是原瓶的酒了,是从酒坛子倒到里面的散装玲珑白干,也是我们当地最便宜的白酒。三十多斤地瓜干可以换差不多十斤白酒。
  父亲有早起的习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开大衣柜,摸出酒瓶嘴对嘴喝一口,盖上瓶盖时有个清脆的“咔吧”声,关上大衣柜门父亲便背一个筐,拿一张铁锨出门了。到了快吃早饭的时候,父亲便背着筐回到家,拉开大衣柜又是一口酒,然后才坐下吃早饭。饭前的一口酒是父亲雷打不动的习惯,我曾问他为什么要喝酒,他说喝点能吃饭。
  十七岁那年,我考上了大学,平生第一次出远门的我,便想着回家给家人带点礼物,带给父亲的当然是酒了。曹州老窖是当地最好的酒了,我跑了许多家店,终于在一家小店买到了一瓶。酒放在我人造革的马桶包里,从菏泽一路小心翼翼地背了回来。回到家的当天晚上,父亲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瓶曹州老窖,我永远忘不了那曹州老窖的酱香芬芳。许多年以后,父亲喝过五粮液、茅台,但总说喝了一辈子酒,唯有那瓶曹州老窖是最好的酒。
  改革开放后,我们家日子好了起来,母亲也不像以前那样管束父亲喝酒了。我在医院工作,知道酗酒的危害,父亲的血压有点高,我告诉他这是喝酒的结果,此后老人似乎对酒有点收敛。可是第二年到我大哥那里做了一次体检后,说没问题,酒又开闸了。
  父亲六十八岁那年的初冬,得了脑出血住进了医院。命虽保住了,但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此后的六年里,酒不再是父亲每日三餐必用的习惯,有时也小酌一口,那不过是他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味罢了。
  2008年的春节,我照例回老家过年,那时的父亲已经不能下床,躺在东房的炕上,看着我给他带的茅台酒。我打开酒瓶,用小勺给父亲喂酒喝,看到父亲对酒仍然是喜欢的。喝下两小勺后,老人似乎有点呛咳,我仿佛知道父亲再也喝不了酒了,那天我莫名地抱着父亲大哭了一场。
  正月里,兄弟姊妹以及晚辈们都到齐了,我们在老家的院子里拍了一张全家福,母亲扶着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我们晚辈围拢在周围,这也是我们家人最齐全的一张全家福了。清明节过后一周,父亲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此后每年父亲的忌日、清明节、十月一,我都会带上一瓶好酒,送给在天国的父亲。
  父亲好了一辈子酒,就让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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