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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沙市的民间力量
  • 2012年07月0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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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门镇船老大郭始俊和他的船。
  南海第一艘渔政执法船如今已“退休”。
  (上接B01版)
  2007年,文昌市委书记谢明中曾在公开场合提及三沙建市。此消息一经披露,立刻被东南亚相关国家大肆炒作,三沙市筹建不但搁浅,谢明中后来也被革职。当地知情人士告诉记者,虽然谢下台与腐败有关,但他在公开宣布三沙建市的消息不久后便被立案查办,这并不是一个巧合。
  “三沙市的成立,文章绝不会做在基层,它的权限和政策把握,现在主要是看决策层面的意思了。”海南省一位资深媒体人士对本报记者分析。
  如今,三沙建市的消息已发布半个月,“海南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延伸到三沙”、“三沙市西沙群岛居民可免费观看48套卫星电视节目”、“三沙旅游年内开放”等消息,让当地人觉得三沙市一下成了国家政策重点照顾的“香饽饽”。
  在郭始俊眼里,不管挪户口的事现在有没有谱,一旦成为“三沙市首批常住居民”,多少总会沾点国家政策的光。
  但三沙市行政机构何时挂牌,至今仍是一个未知数。
  “建市了,至少会放一挂鞭炮吧。”西沙工委办事处旅游局工作人员小田说,三沙市政府的牌子已经拿去赶制,鞭炮也买好了,现在的问题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放。
一个公开的“秘密”
  对于还没有正式挂牌的三沙市,郭始俊和潭门的许多船老大都抱有期望,“我们照样会去黄岩岛,如果以后都能有政府的船护渔,我们就不怕他们!”
  郭始俊还不到50岁,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他告诉记者,现在往南海打鱼风险更大,也更操心,越南和菲律宾的渔船、军舰越来越肆无忌惮。
  “越南和菲律宾的渔船上有枪,机关枪、冲锋枪、砍刀都有。上来后杀人,东西全部抢走,很多年了,一直有这种事。中国渔船上,只有做饭用的菜刀。”郭始俊提起遇险的经历,还有些心惊肉跳。
  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在南海领土上与我国争议最大的菲律宾和越南在边境地区的渔民长期武装持枪,在中业岛上,还有一支300多人的菲律宾渔民民兵组织。
  以前,潭门镇渔民出海只需要熟读祖辈传下的一本记录航海线路的《更路簿》,如今,他们却要随身带上一本当地边防派出所总结的,里面记录一些乡亲出海被抓、被扣经历的《中远海作业渔民安全生产须知》。
  “遇到他们,我们只有一个字,跑啊。”海南宝沙渔业董事长贺建斌说,菲律宾和越南就是在与我们打一场“人民战争”,这也是越南的“强项”。
  郭始俊告诉记者,前几年,南海海域没有这么多越南渔船,如今却成批增加。遇到风浪时,越南渔民只带走几块钱一斤的鱼便弃船逃走,因为回去以后,政府还会给他们购置新船。
  “我们的渔民被抓被扣倾家荡产,越南的渔民被抓被扣,他们政府会补贴二三千美金。越南政府还规定,在西沙海域作业渔船可以免交渔业税,所以,没几天,他们又出现了。”潭门镇渔民协会秘书长戴于岛说,我们的渔民“打不过”越南渔民,因为背后有越南政府支持他们。
  2006年,时任西沙工委书记的谭显坤就发现,以往南海海域只有一两艘越界的越南艘船,从2005年开始变成了十余艘联合行动,最多的一次甚至达到15艘。过去这些越南渔船捞一把就跑,现在公然在中国岛礁安营扎寨。
  同样在最近几年,潭门港渔民在南海捕鱼时受到的查扣、驱赶和军事威胁越来越多,许多渔民因此丧命。仅今年上半年,潭门港渔民就遭遇涉外案件15起,而这是往年的平均数字。
  真正让渔民担忧的是海上护渔力量的悬殊。
  从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越南、菲律宾纷纷加强了对本国渔民的护渔力度,我国渔民得到保护,还是2000年以后的事。
  郭始俊指着位于潭门港出海口不远处滩涂上的一艘中型白色铁船说,这就是当初整个南中国海执勤的第一艘渔政执法船,2000年投入使用。
  战心喜参加了这条渔政执法船首航,他记得,“走到半道,这条渔政船遇到风浪差点沉了,这样的船怎么去南沙护渔?”
  如今,像郭始俊这样单打独斗的船老大出海前都要准备一些礼品“拜山头”,一旦碰上菲、越军方,就给对方意思意思,但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这片海域属于中国。潭门镇渔民苏承芬每到一个无人岛,就会用炭在木板上写上“中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插在岛上。
  4月9日,12艘潭门镇渔船到黄岩岛捕鱼时被扣,但这一次渔民特别高兴,因为大家以自己的力量捍卫了一次国家领土。黄岩岛事件后,又有25条渔船从潭门镇出发,它们在海上拴在了一起,在黄岩岛高调宣示主权。
蚕食:
幼儿园与和尚庙的角力

  6月15日,南沙群岛第二大岛中业岛,一座菲律宾幼儿园已经低调开园。
  在此前不久,越南重修了南沙群岛几个无人岛上的寺庙,并派6名和尚驻岛当住持。这些寺庙上次有人居住的时间是1975年。
  为了抢占南海岛礁,造成既成事实,其实,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越南和菲律宾便开始逐渐通过移民的方式,向南沙、西沙“蚕食”。对于这一现象,1963年,台湾“内政部”官员张维一驾驶国民党军舰前往南沙群岛时就看到了。
  他当时就提醒说:“对于南沙,我们除了尽速从事经济开发以促进农渔人民移植定居外,是无法永远保持得住的。‘内政部’的立碑,‘外交部’的声明,甚至由军方派兵驻守,都非根本之图。”
  戴于岛对本报记者说,过去西沙工委一直以宣誓南海主权的目的而存在,当地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几十年来无法得到满足。国家对南海问题的外交态度和相关部委不相一致的政策,也让出海渔民为难。
  “比如去争议岛屿捕鱼,农业部就鼓励,但其他部委怕出事,没有在那个区域安排足够的护渔力量,渔民的安全就没法得到保障。”戴于岛说。
  许多渔民不理解政府的一些做法,“既然是我们的岛礁,为什么我们不占,还要保持现状,等到被他们占去了,情况变得复杂了,就成了争议了。”
  戴于岛说,甚至渔民希望自己去占岛,却苦于没有足够的支持和授权。
  比如中业岛,二战结束时以被国民党军舰“中业号”解放而得名,媒体人刘澜昌曾撰文呼吁“不能让菲律宾侵占中业岛超过50年”。刘澜昌指出,菲律宾已控制中业岛41年,再过9年,菲律宾就能够以“实际控制50年”为由,从国际法层面获得完全的主权,进而将南沙海域划归己有。
  2008年6月,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为白礁主权归属打了一场国际官司。结果,这个由马来西亚最早发现并命名的地方,最终被国际法庭判给了近100年对该礁实际占有的新加坡。
三沙市成立后
最紧要的事

  2012年4月9日,“椰香公主”号游轮完成了三亚至西沙北礁的试航。许多人以为由此将拉开西沙旅游的序幕,但“椰香公主”这次处女航后,再无下文。
  国土资源部青岛海洋地质研究员、著名南海油气专家许红教授焦虑的是,南海最后几个沉积盆地,如果中国再不抓住,南海油气开发将无立足之地。
  这些问题,对于郭始俊这样的船老大来说,还有些遥远。
  看着几条即将驶出潭门港的渔船,郭始俊说,渔民能做的,就是继续到南中国海去捕鱼。“这有点像打赌,不管这次是赔是赚,还是有其它风险,我们现在是代表国家去那里的。”
  2011年,国务院曾组织西沙考察团,前往三沙岛屿调研建市以后未来走向。
  “除了教育部、财政部等三个部委没有去以外,国务院其他部委全上去了。”许红教授是以专家代表的身份去的。
  “大家上去考察的目标就是,西沙要开发。”许红说。
  就在那条被许红教授称作“诺亚方舟”的我国最大医院船上,国务院多部委制定了有关三沙发展的初步战略。“主要就是发展旅游,再就是搞岛礁上的珍珠养殖,发展当地经济。”谭显坤回忆。
  “发展三沙的民间产业,我希望政府能够让民间多做一些事,而且能够出鼓励政策。”
  许红教授指出,可以在南海搞一个投资公司,民间出钱,专门做基础设施建设,搞渔业公司,国家出金融政策。
  “日本不是要集资买钓鱼岛么?我们中国人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出一块钱,用民间的方式开发三沙?”他对记者说。
  海南宝沙渔业董事长贺建斌甚至建议搞一个主权拼图:“把南海岛屿和海域使用权证分发给国内外企业和个体渔民。我们的政府也可以把争议岛屿的使用权卖给个人,将海面上的使用权一一认证后,南海就会变成中国的财产。”
  6月24日在海口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海南省海洋与渔业厅厅长赵中社编制了15项海洋规划,其中就包括渔业基础设施建设。7月3日,中国海监83船、84船、66船、71船组成的维权执法编队,在南海驱逐了一艘外国公务船。
  “不管是民间推进,还是政府行使行政管理职能,我希望这些行为越来越多地出现,这才是三沙市成立后最紧要的事!”谭显坤最后对记者说。
  《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执行主编单之蔷曾多次考察过南海诸岛,套用他最近一篇博文里的话说——三沙市仅有军队守卫是不够的。当我们把民间力量引入三沙市时,一切都变了。对于科学家来说,到南海的珊瑚礁上研究海洋,这是事业,是机会;对于热衷旅游的人来说,去三沙市是休闲和体验;对渔民而言,在珊瑚礁的湖中养鱼是收获,是经营……民间社会的出现,才是三沙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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