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评论员 沙元森
李博亚被誉为“90后最美铁警”。有人为之赞叹,也有人为之惋惜,认为他为拯救一个轻生者而奋不顾身有些不值,况且最后的结果看上去也不成功。
如果从功利主义立场评价李博亚,的确是得不偿失。李博亚当初不救人的话,至多失去轻生者的生命,而现在救人者痛折双腿,轻生者仍在死亡边缘。但是,完全以数字来衡量得失,流失的是无价的精神财富和价值标准。
根据我们的道德标准,舍己救人从来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美德,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身体力行,但是大多数人都认同这样的评价。正因为身边不乏李博亚这样的人,我们才相信他人也是值得依赖的,假如有一天自己身陷绝境,也会有人不惜一切来帮助自己,拯救自己。但是在社会转型的今天,这种道德评价也面临各种形式的冲击。一些人开始追求“成功学”,凡事有投入必要回报。在他们看来,上学就应该考进名校,经商就应该赚到大钱,做官就要不断升职,凡此等等,否则便是失败。以这样的标准衡量,李博亚显然也是一个失败者。
或许依据法律条文,李博亚的行为确实不完全符合见义勇为的构成要件,但事实已经证明,在人民群众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以最大的勇气挺身而出,没有一点的犹豫。他之所以如此果断决绝,因为在那一刻他没有任何算计,没有比较这样做值还是不值。以功利主义作标尺,对于成功的英雄,我们通常不吝溢美,对于失败的英雄,我们有时又会不自觉地打折扣。这种评价看似毫厘不爽,实际上混淆了是非界限,模糊了价值判断。
以成败论英雄,实在是对英雄的亵渎,对“成功”的顶礼膜拜,其实正是对精神财富的视而不见。这种扭曲的英雄观一旦大行其道,只会培养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人。
年轻的李博亚也有着多重身份,他既是一名学生,也是一名实习警察。如果能抛开这些身份不论,我们更容易看到他的英雄本色,那就是在别人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敢于豁出性命。当越来越多的成功人物被效仿和追逐时,我们更应珍惜李博亚这种“失败的英雄”,即便他还没有得到太多的荣誉,也没有获得巨额的补偿,都不妨碍他作为一名英雄,接受我们的赞美和学习。鲁迅曾经感叹“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现在看未必真的少有,只是我们关注不够,当“失败的英雄”成为公众眼中的英雄时,整个社会就会迸发出不断走向成功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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