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波
有一年中秋,我是在天山深处的巴音布鲁克大草原过的。我们在主管卫生工作的乡干部陪同下,乘一辆大马力的越野车去了一个叫江巴口子的偏远牧村去做普查工作。
乡干部介绍:江巴口子现在还没有通路通电,没有电话,没有电视信号和手机信号。方圆百里,通知、指示得沿用古老的方法,一户一户骑马传递。医疗条件嘛,当然简陋。不过,一位卫生学校毕业、名叫萨日的姑娘,前年自愿回到家乡江巴口子当了村医,除了正常的医疗保健工作,健康教育、计划免疫、传染病及地方病人员登记管理都做得很出色,很受牧民们的欢迎。
此后的几天里,萨日尽心尽责地配合我们的工作。从牧民和她之间那亲热劲儿,便知她是个深受草原牧民尊敬和爱戴的人。我们很快也喜欢上了这位热情爽快的草原姑娘。
当草原上繁星闪烁时,萨日总要邀请我们到她的蒙古包里唱歌跳舞。她烧好滚烫的奶茶,用酸奶疙瘩、熟肉干和草原上特有的各种点心招待我们,接下来便弹着吉他为我们演唱《我和草原有个约定》、《草原迎宾曲》、《两只小山羊》……
尤其是萨日那优美的沙吾尔登(西蒙古人民一种独特的舞蹈方式,极尽优美、洒脱)、摆手舞、姑娘舞、骑马舞,令我们痴醉叫绝。大家都跟着唱啊笑啊跳啊,直到那轮明亮的圆月出现在毡房的天窗,仍意犹未尽。
普查工作结束了,萨日说真舍不得我们走,还说要亲自送我们到乡里。说实在的,我也感觉时间过得太快。离开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依然来到她的毡房里喝茶、唱歌、跳舞,直到月光斜到了毡房的一边,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二天早饭时,村主任告诉我们:萨日不能送你们了,一早被骆驼沟的奥仁接走了。奥仁的女人肚子疼得厉害,好像要早产。
我们只好充满遗憾地离开了,心中却充满对萨日医生由衷的佩服和敬意。走前,一再嘱咐村主任代我们向萨日问好,并希望她和牧民以后到城里一定要去找我们。
多少年过去了,未见萨日医生和江巴口子的人来过。我也再没有去过巴音布鲁克草原。
每逢十五的圆月升起在天空,我都要朝江巴口子的方向遥望,遥望我心中那轮灿烂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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