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董从哲 见习记者 肖龙凤
李咏利的眼睛“看人特准”,能够一眼把公交车扒手从拥挤的人群中“挑”出来。20年的反扒一线工作,让这位其貌不扬的汉子练就了一身“老猫”本领。
1975年出生,1992年进入济南市公安局公共交通分局参加工作,从公交分局第四派出所到第一派出所,37岁的李咏利已有20年警龄,至今仍战斗在反扒一线。
从“老鼠逗猫”
到“捕鼠高手”
1992年,17岁的李咏利考上了警察这个职业。“刚上班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伙子。那时候济南净是些‘老科子’(惯偷、惯犯),老是‘老鼠逗猫’,涮咱、遛咱玩。”李咏利说,他经常一上车就被“老科子”发现了,他们就开始不停换车、东转西转,但就是不作案,“那时候叫‘抓现行’,他不偷,你就没办法抓他。”
尽管这样,李咏利仍干劲十足,经常找老同志请教、取经。经过一年多时间,李咏利基本掌握了反扒技巧。他不仅对全市的易发案地段和发案高峰期都了如指掌,而且善于从细微的言行中体察人的心理和动机,练就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用他同事的话来说,就是“看人很准”。
“关键就是选择好抓捕时机和抓捕地点,这些都需要积累经验。”与李咏利同年进入公交分局的副所长王刚说,李咏利特别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挖掘出线索。公交车上人多,即使发现了小偷,但看不清到底偷没偷,也不能贸然上去抓,需要多做一些观察和判断。
李咏利成了济南反扒名捕,也有不利于工作的一面。长期干反扒,很多被打击过的小偷可能认识他。他和同事前段时间盯守一个案子,那个家伙就被他抓过。惯偷从住宿的地方出来,先坐公交车,后来又换自行车,到处溜达。李咏利他们跟了他很久,在一个路口跟丢了,瞭望的同事发出信息,他急忙赶过去,竟和小偷打了一个照面,这么一对眼,贼就惊了。一路逆行骑车走了。
“什么都不想,
就想抓住贼”
“猫抓老鼠”的两大法宝就是专注和耐心。在李咏利这里,他将其发挥到了极致。李咏利形容自己抓小偷前的状态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就想抓住贼”。
记者跟随李咏利上街,他在街上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抓人之前,你会害怕吗?”记者问。
“不怕。我一开始抓小偷之前也会心跳加快,恨不得手都发抖,比小偷还紧张,也很兴奋。但是我不害怕,因为他偷了东西,抓他就抓对了。”“到现在一办完案子,特别是费尽周折之后抓到人的那一刻,仍然觉得兴奋,很有成就感。”
他说,他从不担心犯罪嫌疑人报复。但受伤是难免的,他的手上伤痕累累,那都是贼在被抓捕时拼命反抗、撕抓啃咬留下的痕迹。他说,作为反扒便衣,他不能穿厚重的防刺背心,也不可能带很多重装警用设备,随身带甩棍、电击棍就不错了,多了就不好隐藏身份。
做反扒警察,除了胆大还得心细如发。那年,李咏利在公交车上抓到一个扒窃的聋哑人,其后应该有一个六七人的扒窃团伙,但这名被抓的扒手坚决不说住在哪里。李咏利从他身上发现了一张福利彩票,显示是在全福小区附近的一个投注站买的。借助这一线索,李咏利连续几天在附近小区展开排查,终于找到这伙人的住处,一举端掉了这个团伙。
连夜奔波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夜、两天一夜地连续工作都很正常。李咏利有时候光跟踪就得好几天。同事许成磊特别佩服他的敬业,他对违法犯罪分子的作案规律、行为和心理都比较了解,他也愿意加班,一般领导有任务都叫他。
李咏利的工作节奏大致是这样的:每天晚上进行信息分析、研判,第二天一早六点半或更早赶到目的地,“一般的案子24小时内完不了事”,每周还得值1—2天的班,每次24小时。“天天这样连轴转,天天接触违法犯罪分子,你要问我累不累?真累。烦不烦?有时候也烦。”但是他还真是放不下,20年间不是没有机会换岗,但他还是选择留下。
“这些年养成了一些习惯,要是连着几天在家闲着,我就觉得生活不够充实,有点不完整,总觉得缺点东西。回来忙活忙活就踏实了。”李咏利笑着说,“也不单纯为了工作或养家,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一行,感觉离不开了,到哪里心里也挂着它,看来是放不下了。”
“都快把家里
当成旅馆了”
今年6月29日,一位女市民将装有两枚铂金钻戒(价值三万余元)的纸袋遗失在公交车上,发现丢失后随即报警。李咏利放弃周末休息时间,到公交公司调取监控录像,发现在张家屯站下车的一位男乘客捡到了纸袋。接下来,他连续5天早出晚归,在炎炎烈日中走访、调查,终于找到了捡拾物品者胡某,并成功劝说其交出物品,钻戒最终物归原主。
去年年底,李咏利抓到一名15岁的聋哑少年,虽然聋哑少年不够处罚条件,但是他不愿意就此放聋哑少年走。孩子这么小,没有家长监护,怎么防止他被坏人利用?聋哑少年的戒备心理很强,但李咏利长期办案练习过手语,掌握了聋哑人的心理,经过耐心细致的“交流”,他终于打听到了孩子父亲的联系方式。起初这位家长还不相信,李咏利就将孩子带到派出所门口,拍了一张彩照发给他。孩子的父亲在重庆做小本生意,说没有时间赶过来接人,李咏利很无奈,但又不放心孩子自己走,就反复劝说孩子父亲。他的坚持和热情的态度感动了对方,对方答应来济南接孩子。经过李咏利五天四夜的照料,孩子在济南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孩子临走前,突然回身向李咏利跪下,这一场景深深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工作这么忙,李咏利经常顾不了家,他觉得这些年亏欠家人太多了。
“你把这个家都快当成旅馆了!”这是李咏利的妻子偶尔埋怨他的话。“半夜12点一个电话就叫走了,有时候忙起来一周都见不上,家里的所有担子都交给她了。但埋怨归埋怨,妻子还是挺理解我的,看我蓬头垢面回到家,她也挺心疼。”
家人嘱咐李咏利最多的,就是要他注意安全。为了让他们放心,李咏利很早就学会了不跟他们说工作中的危险情况。他受伤主要来自违法犯罪分子的挣扎、抓挠,记者能看到他手上留下的不少疤痕。最重的一次是在1998年的一次抓捕中,他的右手大拇指骨折,他却跟父母说,那是跑步时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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