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城市大都缺水,唯济南市名泉遍地,而被誉为“泉城”。近日,笔者在刘凤君教授新出版的《骨刻文发现与研究丛书·龙山骨刻文》一书的龙骨14号图51中发现了“泉”字,从而确认“泉”字始造者就是济南人。
这“泉”是一个象形字,上面为“凵”状,中间有一短竖,又象“山”字,下面是“水”,极像在两崖或是两石间有泉水向上涌出,也似地表泉口涌水外溢,中间一短竖就像泉眼涌起的水柱,冲高回落后向下流出。从“泉”字周边图形看,右上侧是一个人手持瓢子正在舀水,左上侧一人好似右手高举着一个容器,好象刚打满水就要离去。从图中表示的意思,联系甲骨文、金文等书写特征分析,这应该是一个“泉”字。
首先,从甲骨文的“泉”字看,两者之间有着一脉相承的内在联系。稍有不同的是甲骨文的“凵”开口是向下的,像是石罅,内有像征水滴或水流的“丅”字,也有的为水滴加“丅”。《甲骨文字典》解泉字:“象泉水自穴罅中流出之形”。“所从之丅亦象水之流出”。《说文》:“泉,水原也。象水流出成川形”。而隶书中是由“白”“水”组成,象征地表泉口水柱顶端如白雪,显然与骨刻文接近。但不管是石罅的开口向上或是向下,不管是水从地表向上奔腾涌出,或是从石罅向下涔涔流出,“水流出”的本义是相同的。
第二,“泉”字出于龙山骨刻文是合乎情理的。据刘凤君教授介绍:“我们对济南附近和章丘龙山镇等地进行了十多次调查,发现龙山文化的发现地也有骨刻文”。而笔者研究发现其中有“泉”字的骨刻正是产于此地。济南因多泉水而被誉为“泉城”,这里自古百泉争涌,不仅有久负盛名的章丘百脉泉,还有著名的趵突泉、黑虎泉、五龙潭、珍珠泉,这五大泉群美泉达100多处,现在著名的就有72处。由此可见,这里是“泉”的胜地,而章丘龙山文化遗址就位于这泉群之中,在这里的骨刻文中发现“泉”字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了。
骨刻文与甲骨文写法不同可能为异地泉形不同所致。龙山周边地区的泉,泉眼的水大多是向上冲腾喷涌的,有的涌起的水柱达几十厘米之高,泉柱顶端还呈现白如雪的水花,如著名的趵突泉、百脉泉、梅花泉等。象形字的特点是象形,因此,龙山附近的泉“凵”开口理应向上,而且中间有水柱。可以说,龙山骨刻文的这个泉字,应该是山东济南、章丘一代名泉的真实写照。在骨刻文1000多年以后的甲骨文字,其重心所在地已经逐渐转移到了中原地区,那里很少有向上翻腾喷涌的名泉,多是从穴罅下涓涓流出的“无声惜细流”之泉,“泉”字的写法在这里自然应该“入乡随俗”,泉眼的开口也就较小而且向下了。而在汉隶之后的“泉”字确又回到了两三千年前初创时的意义表达,“白”字头表示泉柱顶端白如雪的景象,下面是奔流不息的泉水,便有了后人“泉源上奋”、“水涌若轮”、“泺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涌出白玉壶”等描述。
虽然甲骨文和金文中“泉”字与骨刻文不同的是将上半部分倒了过来,“∩”形泉口成了向下,也是表示泉水。东夷人造“泉”字时将“凵”形中间加这一点表示泉水向上喷涌的水柱,泉口满了就会向外溢,从而泉水喷涌、奔流不息。可是,甲骨文之后的“泉”字“∩”形显然表示泉口朝下,这一上一下则改变了形象意义,这一变化不仅失去了四五千年前济南人对泉水喷涌而出壮观场面的描述,还失去了勇往向上、奔流不息的精神。
骨刻文的成熟距今约在4600～3300年之间,而龙山骨刻文这个“泉”字的创造,可能早于骨刻文成熟期数百年之上。由此可以想象,泉城或泉乡、泉都的名称不会始于近代,而是由来已久。
笔者在《东夷文化与山东·骨刻文释读》一书中曾有“东夷文化是华夏文化的源头”、“东夷骨刻文是汉字源头”的论证,而今天所破译的“泉”字就是出自于龙山,这始造者就是济南人。
附:“泉”字演变过程
隶书 篆书 金文 甲骨文 骨刻文 骨刻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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