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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中国民俗旅游第一村”如今已很少有游客光顾
失落的石家庄
  • 2012年11月0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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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前盖起来的房子现在看来依然“豪华”。
  外国人与村民一起剥花生。(资料片)
  昔日外国朋友用的家具依旧保存完好。
文/本报记者 李涛 片/本报记者 孙国祥
  20世纪70年代初,凭借着鲁中农村百年习俗和绚丽多姿的田园风光、浓郁淳朴的乡土人情,安丘市凌河镇石家庄村,在全国首开民俗旅游之先河,吸引了90多个国家和地区近万人次的外国友人来此考察参观,被誉为“中国民俗旅游第一村”。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央电视台在春节期间多次播出的民俗专题片《过大年》、《喜歌》等就是在这里拍摄。
  然而,如今的石家庄村,村内已难见五洲宾朋,往日游人如织的民俗博物馆,也因村民建房而被夷为平地。虽然馆内物品被移送至青云山齐鲁民俗村加以保护,踩高跷、扭秧歌的一帮艺人还健在,但村庄已找不回过去那热闹的场面。
  远学大寨,近看石家庄
  石家庄村位于安丘市西南16公里的凌河镇,坐落在汶河南岸。从安丘市区驱车沿着下小路,行程约半个小时即到。
  这个没有奇峰异石,亦无名刹古寺的村落,在上个世纪末却以鲁中农村百年习俗和绚丽多姿的田园风光、浓郁淳朴的乡土人情,吸引了90多个国家和地区近万人次的外国朋友来这里考察、参观。
  今年已经65岁的王庆吉老人,上世纪六十年代就进入村内生产队担任会计工作,如今担任着村里的文书工作,提起村里的发展变化,老人打开了话匣子。
  老人说,1972年,日本商人柴崎茂一一行四五人来到村里考察黄烟生产情况,这是最早进入石家庄的外国人。而后,来自非洲、美国、澳大利亚、欧洲等国的游客纷纷涌入。
  旅游者在这里可以吃农家饭,住农家屋,做农家活,随农家俗。主人和客人一起包水饺、煮面条、剪窗花、绣荷包、摘瓜果、喂鸡兔、骑毛驴、坐马车、荡秋千、放风筝,一起享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远学大寨,近看石家庄。”潍坊学院党委副书记牛钟顺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曾在石家庄村担任过教师,那个时候,石家庄村在全国都是叫的响的,企业、医院、高中、商店、澡堂、电影院样样俱全。
 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
  今年65岁的吴树芬老人是土生土长的石家庄村人,当年负责村里外事接待工作的他回忆称,当时来参观的日本人带的相机能自动洗照片,这在当时已经很先进了,老百姓都很好奇,也很羡慕。
  “一开始的时候,村里安排外国人到村民家中吃喝住宿,费用都是村民自己承担。”王庆吉介绍说,一开始大家都感觉很光荣,后来接待的多了,尽管礼仪方面非常热情周到,但日渐增多的开支也成为一个问题。鉴于此,村里开始给每个家庭进行补助,一个外宾一天几元钱。
  随着经验的增长,村民在外宾面前,开始变得谈笑风生、彬彬有礼。外国游客被石家庄村民的热情好客和新奇的农村事物深深吸引着,一批批外国游客涌入,很多人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再来。
  在石家庄村村委办公室内,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里收藏着来自外国游客寄来的信件,对石家庄人们的热情好客、谈笑风生大家赞许、称谢。
  “当时一位日本游客参观之后,非常喜欢我们这个地方,与接待他的村民吴中义一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临走时两人拜了干姊妹。”吴树芬回忆道,从那以后,那位日本游客只要来中国就会绕道到村里看望吴中义一家,前几年还又来过一次。
外国人爱上民俗婚礼
  “吱呀吱呀”,富有节奏的摆动,把人带回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村里特制的转秋千又使你领略到不同的风采。虎背熊腰的汉子推动着转轴,16座的打秋千转动着,外国人尖叫着、呐喊着,兴奋不已。
  “噼噼啪啪”“咚咚锵”……鞭炮炸响,锣鼓喧天,唢呐长鸣,奏响了婚礼的序曲。
  24人的乐队前面开道,外国留学生争相抬着两乘花轿,从村里的青年之家,一路吹吹打打,最后来到贴着大红喜字的婚俗院。
  王庆吉给记者讲述了1986年美国西雅图风筝协会主席大卫·巧克列先生与夫人感受民俗婚礼的一幕。
  大卫先生头戴峨冠博带;大卫的妻子亦是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两人站在香案花烛前,伴随着司仪的叫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大卫先生激动地说“我从1941年结婚到现在,已经度过了45年,没想到今天在中国农村,我们按照这里的风俗再次旅行结婚。”
  经过日月的洗礼,婚俗院已荡然无存,花轿等器具也已搬走。年轻人更愿意接受的是现代的宝马、奔驰、香槟、红地毯式婚礼。
德国、苏联人最能喝酒
  如今,吴树芬依然住着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的二层楼房。
  “外国人住在二楼,我们住在一楼,每天跟我们一起吃饭、下地干活。”在老人的允许下,记者登上二楼,客厅内,外国人当年使用的桌椅板凳整齐的排放着;推开两扇红漆木门,进入西侧卧室,一张木头做的双人床安置在卧室南侧靠窗位置,卧室东侧则安置着一个木头材质的书桌和衣柜,书桌上摆着一面圆镜,两个花瓶内插着塑料鲜花,屋子北面则是海绵沙发和木质茶几。
  “这些都是当年外国人住宿时的器具;孩子都大了在外工作上班,很少来家里住,变动也不是很厉害。”看着眼前的器具,老人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当年接待外宾的年代。
  王庆吉回忆称,当时他的叔叔家也接待过外国人,一次接待了两位苏联朋友。王庆吉的叔叔让其陪苏联人喝酒,哪成想两位苏联朋友在晚宴时酒足饭饱之后,就着花生米又喝了一斤50多度的白酒。“德国、苏联人都很能喝,我们一杯酒都是作四口、六口、八口喝出来,他们都是一口一杯,我们基本上不敢跟他们喝。”吴树芬回忆与外国人喝酒吃饭的情境。
如厕难曾让外宾很尴尬
  日本《东京新闻》特派记者青木周三,在其描述的农村住宿经历中写到“正如想象的那样,厕所果然是个问题,夜间一过十点半,全家入睡,寂静无声。周围变成了漆黑的世界。可是吃晚饭时,由于推辞不过喝了许多啤酒,尿意忽然越来越厉害了。我住二楼,主人怕我夜间到外边解手时碰伤,让我使用事先准备好的木制便桶。但是由于小便的声音非常响,我禁不住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便桶。”
  “厕所在狭窄的院子的一端,紧靠在猪圈的旁边,人粪用水冲到猪圈里和猪粪掺在一起。成为宝贵的肥料。但是,大便时猪就在你的屁股底下活动,这使人非常难为的。”
  王庆吉介绍说,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石家庄村就已经拥有面粉厂、塑料厂等近20家企业,村里的经济收入很可观。时任村支书吴永富外出考察学习,看到一些村庄的整齐规划建设后,与社员商议便决定规划建设新的住房。
乡村学堂也是一个观光点
  10月25日,在石家庄村,记者遇见了前来此处搜集民间婚俗材料的姜国联老师。巧合的是,姜国联老师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恰巧在石家庄中学担任政治课老师。
  1993年,时年34岁的姜国联被分配到石家庄中学担任初三年级的政治课教学。而此时的石家庄村,民俗旅游可谓是异常火爆。
  “一天下午,我正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突然进来一群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孩子,大概有八九十人吧。”姜国联回忆称,当时一个班级差不多70多个学生,走廊里还贴着很多宣传标语。美国学生看到标语很是好奇,围着翻译问个不停,翻译只好不停地进行讲解。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外国人,也很新奇;随着参观旅游的外国人的增多,慢慢也就习惯了,游客看他们的,我教我的课,学生该怎么学习还是怎么学习。”姜国联如是说。
  石家庄村文书王庆吉介绍说,当时石家庄村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中学都是楼房,在当时的农村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为此,参观学校,成为外国游客不可缺失的一堂课。
民俗博物馆被夷为平地
  王庆吉介绍说,根据上级领导部门的安排,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村内建起一处反映鲁中民俗的“石家庄民俗博物馆”,占地面积1900平方米,建筑面积720平方米。  
  博物馆座北朝南,正房为民间礼仪厅,集中展示农家节礼、礼俗和祝寿。东挂屋为民间工艺室,西挂屋为民间文娱室,东厢房为农事用具室,西厢房为农家生活室,东南屋为农家纺织室,西南屋是村塾学堂室。后院木架棚里有石碾、石磨、马车和花轿,游人可动手操作。
  正是这样一座独具民俗特色的展馆,伴随着“大集体”生活的解散也日渐没落。没有了上级部门的管理、村里缺失专项资金,还要搭上人员管理,博物馆年久失修,部分地方开始坍塌,直到2007年,博物馆被夷为平地,村民在此建起了新的住宅。
村居仍在,游客再也不来了
  而今,石家庄的村民由原来的二百余户增加到现在的三百多户,村民由原来的单纯种植庄稼转为种植大姜、大葱等经济作物,村内蔬菜加工厂成为村民的又一经济创收来源,轿车逐渐进入寻常百姓家,人们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已经很少有外国游客光顾村庄了。
  在讲述过程中,王庆吉与姜国联不时叹气,对博物馆的消失颇感遗憾。而令人值得庆幸的是,博物馆尽管早已消失,但博物馆中的部分陈列物品被搬进了安丘市青云山民俗游乐园中的齐鲁民俗村,供更多的游客瞻仰体验。
  “现在要是再重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我们这一帮老家伙还在,一些民俗演出的功底还是留存的;但现实是,很多情况已经没法改变。”王庆吉老人的话语可谓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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