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赛波
有句话说,猪鼻子上插大葱——装相(象),既然是装,那就是假的,心虚得很。
一直觉得自己不算能装的人,现在才知道那可能是因为没被架到必须装的位置上。近期要装修房子,想多获取一些相关资料,便趁着出差的机会,去了大城市的一家大型家具建材商场,装了一次大款,至今心惊胆战,感慨良多。
先去看某著名品牌瓷砖专柜,其中最便宜的一款特价瓷砖,一片也得二百多。我厚着脸皮,倒背着手逛来逛去,很平静地问售货员价格、质量、优缺点。看到一款最豪华的地砖,标价八百多元,我依旧仔细地询问相关信息,最后对导购说,二三百块钱还可以考虑,这么贵,就算了。这话要是被我们当地建材城的那个小老板听到了,肯定会指着我的鼻子骂——同样的货,我给你三十你都嫌贵,没良心呀!
从瓷砖店出来,旁边就是一个高档家具专柜,一个床垫就要两万元,两万呀两万呀!怎么办?吐吐舌头退出来还是继续装大款?犹豫都没犹豫,我就走了进去。店员一样的热情,我在两万元一张的床垫上躺了躺,撇撇嘴说太软。然后又到一万元的床垫上一躺,还是软。最后在特价六千多元的一张床垫上躺下,还是有点软,但明显舒服多了。亲娘啊,天生贱命,越便宜越舒服,估计要是给我摞上两摞砖头,上面搭上扇门板,我就赖在那里不走了。看来装大款也不容易呀,一不小心就露馅。
从家具店出来,有点气馁,就不敢再乱进了。谁知道走到一家沙发专卖店门口的时候,有个漂亮姑娘很客气地邀我进去试坐店里的最新高科技头等舱沙发,一根弦没绷住就跟着进去了。刚进去,就来了一位大叔接待我。目送漂亮姑娘出去,我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不符合装大款人士啥世面都见过的风格。
我居高临下发问:“这沙发有啥好的?”
大叔一脸的谄笑:“高科技呦,你看,摁这个按钮它就能弹出来,摁旁边这个它就能缩回去。”这时候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电机突然发飙、把人夹在里面活活憋死的画面,然后报纸上说某某被沙发夹死。阿弥陀佛,我可不敢买。
我继续问:“这是纯皮的吗?”
大叔信誓旦旦:“绝对纯皮!告诉你吧,不但是纯皮,而且是纯牛皮,不但是纯牛皮,而且是纯奶牛皮!你摸摸你摸摸,是不是特别滑,是不是特别舒服?”
我眼睛都不抬,漫不经心地问:“多少钱?”
大叔立正回答:“这一组才不到三万。”
我很淡定地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旁边一款更贵的沙发上躺了下去。
我想那些店员不会看不出我根本买不起,可能是有规定,必须要热情服务,所以心里骂我装,脸上却挂着微笑；也可能是闲得无聊,看我装,配合一下,逗自己乐。
子不装,安知装之乐,子不穷,安知穷之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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