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我才感觉儿子还在”

5岁孩子患重病,康复的可能性不大,大义父母欲捐献孩子眼角膜

2012年12月2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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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明躺在病床上,承受着痛苦。 ▼今年“五一”假期,小王明在海边玩耍。

文/图　本报记者　李德领

　　家住曹县的王贝与妻子刘红于2004在青岛打工,今年年初五岁的儿子王明也一起跟随来到青岛,一家人其乐融融。然而9月27日,小王明被诊断为淋巴瘤晚期,由于中枢神经侵润导致失明,且自胸部下半身瘫痪,医生表示这个孩子康复的可能性不大了。
　　看着唯一的儿子日益消瘦,王贝强忍着悲痛,在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把儿子的眼角膜捐献出去,这样不仅能够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他也能感觉到儿子还在。
忽然下身瘫痪,看不见东西,才5岁却要承受那么多苦痛
　　在曹县县立医院内科,小王明躺在偌大的病床上,而刘红则半躺在床的一侧,一只胳膊在小王明的脖子下压着。“他现在看不见,害怕我们不要他,他就一直用脖子压着我的胳膊,只要一松手,他就喊。”刘红说。
　　“他现在从胸部以下都瘫痪了,大小便失禁。但两只手还会来回晃动,意识也很清醒。他只知道自己病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但不知道康复的希望很渺茫。”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王贝心疼不已。
　　据王贝介绍,今年年初小王明跟随他们来到青岛,9月份忽然感觉下身无力、呕吐得厉害。“我们在当地的镇医院进行治疗,医生只说是胃不好,开了一些药,但没有效果。”之后,王贝带着儿子又去了青岛几家医院都没有检查出病因,而小王明依然呕吐不止、下身无力。
　　9月17日,王贝将儿子送到青岛某附属医院治疗,在等待病理的时间,小王明忽然下身瘫痪,且大小便失禁。等到结果出来,小王明被确诊为伯基特淋巴瘤晚期,“好好的儿子,怎么就会得这种病呢,而且已是晚期。”
　　他们不敢把这个事实告诉儿子,每天在儿子面前都是强作欢颜,并告诉儿子要好好治疗,过一段时间病就好了。由于中枢神经侵润,小王明忽然失明,从此后他就不愿意多说话,每天只是躺在床在用手使劲地掰自己的眼睛。
　　11月27日,医生告诉王贝,小王明康复的希望不大,建议王贝放弃治疗,要么去北京、上海等地大医院试试。“虽然我们没有告诉过他得了什么病,但他好像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求生欲望很强,每天都是哭着说治不好就不出院。”言语中,王贝充满了自责。
　　随后,小王明转到曹县县立医院内科,现在小王明仅依靠营养针维持,尽管医生也表示小王明康复的希望不大,但王贝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康复。
有一双滑冰鞋,坐一次飞机,孩子的愿望只能在梦中实现
　　自从小王明住院后,王贝夫妇两人片刻不敢离开儿子半步,“我们两人现在轮流着在儿子病床前看护,他现在除了每天喊疼之后,就很少说话。”看着日渐消瘦的儿子,王贝恨不得将儿子的痛苦转嫁到自己身上。
　　为了方便照顾儿子,王贝从老家骑来了电动三轮车,“要是儿子想吃什么,我就骑三轮车去买,这样也方便。”
　　据王贝介绍,在小王明的心中有两个愿望,一是能够有一双滑冰鞋,一是坐一次飞机。“前几天,我还给儿子说,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吃药,等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滑冰,带去坐飞机去北京,然后我们再坐火车回来。听到我说这些,儿子大声地说好。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他这两个愿望或许是能在梦里实现了。”王贝痛苦地说。
　　“昨晚我正在隔壁睡觉,忽然听到儿子叫我,我走到他床边,儿子就双手抱住我的头,一直抱了足足三分钟,嘴里还喃语着爸爸好疼。”说到这里,王贝禁不住转过头去,拭去眼角的泪水。
　　在病房门外一个小时的采访,王贝不时往病房望去,采访结束后,他跑到儿子病床前,边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边问儿子想吃什么,好像许久不见一样。而刘红的胳膊一直在小王明的脖子下,一刻没有离开。“他爸爸不在病房内,如果他在感觉不到我还在他身边,他会很难受。”刘红说道。
　　尽管小王明的病情日益加重,但王贝夫妇两人还是没有将实情告诉他,因为儿子每天都幻想着还可以康复,还可以重新站起来。王贝说:“在青岛时给他买了一台可以放光盘的小电视,他天天抱着看,现在转院到曹县,也把电视带来了,现在还告诉我要我再给他买喜洋洋的光盘,等他病好了再看。”
能感受儿子这些天来的痛苦,希望失明的人继续替孩子看海
　　20日上午,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王贝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等儿子去世后,把儿子的眼角膜捐献出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妻子刘红时,她先是迟疑了一下,望去已经熟睡的儿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甚至还幻想着儿子有一天能够站起来。刘红呆呆地站了五分钟后,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儿子在青岛时,我们经常领着他去海边玩,他很喜欢大海,也很喜欢青岛,如果儿子的捐献眼角膜,希望能够捐给青岛这边的患者,这样也能让儿子经常看到大海。”刘红说道。
“儿子去世了,什么也留不下,把儿子的眼角膜捐献出去,能让我感觉得到至少儿子的眼角膜还在,儿子还活着,一直都活着。”说到这,王贝已经泪流满面,“我能感受得到儿子失明这些天是多么痛苦,捐献儿子的眼角膜,也可以帮助那些失明的人,让他们早日重见光明。”　
　　他们现在不敢将捐献眼角膜的事告诉儿子,因为儿子一直都幻想着能够好起来,幻想着滑冰鞋,幻想着坐飞机去北京。“我母亲年初去世,现在他的宝贝孙子随时都有可能去世,一连串的打击让我父亲变得不爱说话,每天对着躺着病床上的小王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看看,仅此而已。至于捐献眼角膜的事,还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给老人说,相信我父亲能够理解我的做法。”王贝说。　　
　　　(本文中出现的名字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