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14日,曲阜市十七届人大二次会议如期开幕。
“曲阜市十七届人大二次会议‘喊’你来旁听。”就在会议开幕的前一天傍晚,百度曲阜贴吧内的一则帖子引起了众多网民的关注。与此同时,曲阜部分社区居民,教师、医生,还有企事业单位一线的员工共计500余人接到电话通知:请您第二天早上九点准时参加曲阜市十七届人大二次会议的开幕式。
于是,在今年曲阜市人代会的开幕式上,就多了500多个旁听席位。他们代表曲阜广大普通居民听取了曲阜市市长杨风东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以及“两院”工作报告,他们中还有人参与了对报告的分组讨论。
作为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重要举措,这是曲阜市首次邀请群众代表旁听人代会,被称为“距离百姓最近的人民代表大会”。
“两个目的,一个是怕自己开会晚了,另一个是想看看政府开会晚不晚。”
调快了2分钟的手表
姬鹏生,1982年生人,曲阜市十七届人大二次会议公民旁听的网民代表。
作为“80后”,姬鹏生有着这一代人特有的自信与稳重,更重要的是,“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姬鹏生告诉记者,他在1月13日傍晚浏览贴吧时看到了那个邀请市民旁听的帖子。“刚看到帖子时感觉很新鲜,普通市民也能像人大代表那样参加这么重大的政治事件么?”姬鹏生立即向大会的组织者报了名。“全市这么大的事,我们普通公民能在第一时间知道,那感觉跟事后看报看电视肯定不一样。”
姬鹏生当晚就收到允许“旁听”人代会的通知。“我知道时间后,特意将手表调快了2分钟。”姬鹏生说,“两个目的,一个是怕自己开会晚了,另一个是想看看政府开会晚不晚。”
“开会当天大雾,我8点30分左右就到了会场,会场没有鲜花,没有红地毯。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都是统一来到会场,所有参加旁听的市民也都准时抵达,大会在9点整准时开始。”姬鹏生说,“这是整个会议期间,我印象最深的,通过这点小细节,我看到的是政府在诚信上是过硬的,虽然这个事情并不大,但对我触动很大。”
“正因为这个诚信,如果允许,我希望把自己的旁听证一直珍藏下去。”姬鹏生说,“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就怕会议会晚个十分八分。”
但是,让姬鹏生“失望”的是,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他却因此感到高兴,甚至有些振奋,“政府邀请普通公民旁听人代会,就表明了政府对自身工作的自信和态度,同时也表达了政府希望听到来自最基层声音的愿望,也是政府执政民主化的最大体现。”
“当提到普通群众代表、企事业单位一线员工代表、网民代表的时候,每一次都得到代表和委员们热烈的掌声。”
三次响起的热烈掌声
参加曲阜市十七届人大二次会议旁听的市民有500多,这一数字对姬鹏生来说,是巨大的,因为“这在以往是不敢想的。”姬鹏生的这一感受,对于曲阜市委市政府的决策者们来说,只是一个侧面。
孔令锋,1976年生人,在曲阜一所学校任教。1月13日晚上7点多钟接到曲阜市人大相关工作人员通知,成为曲阜市十七届人大二次会议公民旁听代表。“很吃惊,原来了解两会都是从电视上、报纸上,这次是自己要坐在会议大厅内听取市长的报告,更多的是激动。”
“我把这个代表资格看成一种荣誉。”孔令锋说,“虽然只是旁听,但这并不等于我没有亲身参与。”在随后的分组讨论时,孔令锋又代表旁听公民参加了曲阜市鲁城街道代表的分组讨论,“我第一次做公民旁听代表,就可以在这么重大的会议中代表普通群众发言,这对于我而言很幸运,我可以亲身参与并见证这个时刻,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的历史。”孔令锋说,“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令我激动的呢?我现在想不出来!”
在分组讨论会上,孔令锋把自己对目前曲阜的教育情况结合自己所在学校的实际情况,提了一些自己的建议和看法。“一开始我还担心自己说的内容代表们会不认同,没想到大家对我说的问题都很重视,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一落座,旁听公民便争着抢话筒发言,生怕错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针对自己熟悉和关注的领域吐露心声——环境、就业、教育、劳资关系等,问题很现实。原定1个小时的会议,不得不延时20分钟。“我们公民旁听代表的胸牌是粉红色的,和代表们的颜色不一样。不过让我惊喜的是,虽然胸牌有区别,但很多戴红色胸牌的代表,甚至还有市里的领导都对我们特别尊重。”孔令锋说。
孔令锋的“惊喜”来自他的拍照留念,“第一次旁听人代会,自然要拍照留念,当我们在会场的国徽下拍照时,很多领导都让我们站在中间,我相信这不是作秀,是对“公民”两个字的尊重,这是我参加会议的收获,我的公民意识比以前增强了。”
作为曾多次代表网民参加曲阜当地召开的网民代表座谈会议,并多次参与曲阜市委市政府组织的各项活动的宫涛说,会议开始后,大会主持向大会介绍到会人员时,曾先后三次提到旁听人员包括哪些人员,当提到普通群众代表、企事业单位一线员工代表、网民代表的时候,每一次都得到代表和委员们热烈的掌声。“他们没把我们当外人,这让我们感到被尊重。”
“从一个普通市民的眼睛里,来看政府执政的利弊,这就是进步,进步就在发生,我们需要这种自信。”
“会议态度”给人信心
大会开幕式上,赵成伟一边认真聆听《政府工作报告》,一边圈点下重点。作为网民旁听代表,对他而言,震动最大的就是政府工作报告中提高的一组组真实的数字,还有就是对今年的工作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意见,“农村怎么规划发展,教育医疗等民生工程保障水平怎么提高等等,原来觉得这样的会议容易产生距离感,可仔细一琢磨,事事都与自己挂钩,越听越想听,越听越来劲。”
“再小的事,要认真去办；再难的事,要努力去办。2013年,让全市人民过上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是政府的不懈追求。”市长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的承诺,让孔令锋的心像春天般热乎。在孔令锋看来,这种“敞开门开人代会”的方式,充分展示出政府一切为民谋福祉的决心,“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时候,人们的幸福生活才是有盼头的时候”。
参与旁听人代会,在姬鹏生和孔令锋看来,“感觉参与会议的自觉性更强了,不再只是简单的看和听,在头脑中同样有思考。”
“我并不认为会议可以给人信心,但我相信召开会议的态度可以给人信心。”姬鹏生说,“会场布置非常节俭,会议非常守时,这在告诉我们一个态度,就是政府既然说了就要做到,现在整个会议从我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说到做到的状态,那么我没有理由怀疑工作报告里的指标是做不到而硬说出来的。”
“旁听分组讨论会,是延伸公民参政议政的一个平台。”孔令锋认为,一个细微的变化,折射的是公民参与政治的“一大步”,即“听”之后“有所想”和“有所言”。
“我很感谢这次机会,有了这么近距离接触政府的渠道,这是我们作为普通公民对民主的实地亲身体验过程,从一个普通市民的眼睛里,来看政府执政的利弊,这就是进步,进步就在发生,我们需要这种自信。”孔令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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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普通公民,被邀请旁听市人代会,感到十分荣幸。”宫涛告诉记者,人代会允许公民旁听,为公民与政府沟通搭建了桥梁,是一种很好的形式,拓展了民主渠道。
“我个人的理解是,不能把公民旁听的意义说得脱离了实际。”姬鹏生说,“我的感受是,我比以前更有参与政府工作事务管理的热情了,而且我也觉得民主需要客观、实际去表达,民主是需要独立思考的,不是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力。在今天这个社会,我们在主张自己的权利时,其实更不应该忘记自己的义务。”姬鹏生表示,他会把自己的这些感受和家人与朋友分享,社会要进步,公民自身素质的进步是必须的。
曲阜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张明哲认为,公民旁听制度最大的作用在于拓宽了公民有序政治参与的渠道,增强了市民的“公民意识”,有利于提高全社会的民主意识和人大意识,从而推进权力运行的公开化、透明化。
其实,根据名词解释,公民作为一个法律概念,以一个国家的成员的身份,既“参与社会活动、享受权利”同时也“承担义务”。因此,在张明哲看来,党委政府不能一味地“闷着头干工作,也不能一厢情愿地干工作,要看看广大群众要求政府怎么干,这也是邀请广大群众参与政府工作的目的所在”。
“程序一小步,民主一大步。”曲阜邀请公民旁听人大会的探索与实践,意义巨大。下一步,曲阜还将将不断创新,扩大旁听公民的参与面。条件成熟时,将逐步让旁听者参与人代会更多的程序,充分发表意见。“实行公民旁听制度,扩大了政府与群众的联系。旁听者多数来自基层,直接听取他们的意见、建议和反映社情民意,对于政府关注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和谐,能起到积极作用。”张明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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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接到电话,让我提提最不满意的事,我就说了大冷天出门找不着公交车,骑电瓶车脸被风吹得生疼,上班出行太不方便。”1月8日,回想起半个月前参与电话访问时的情景,曲阜市小雪街道武家村村民孙红梅仍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而更让她觉得“没想到”的是,她所反映的搭乘公交难问题,入选了“群众最不满意10件事”。
2012年12月29日,曲阜市召开常委会,专题研究2013年“为民所办的实事”。曲阜每年都会确定政府为民所办10件事,而这次不同的是,把“决策权”交给了群众,通过征集“群众最不满意10件事”的反向思维方式,把群众不满意的事作为今年工作的着力点。
从“关起门来搞决策”到开门纳谏,再到主动让群众“挑刺”,曲阜市把工作的决策权交给了群众。“民生工程不能被代表、被民主”,曲阜市市长杨凤东认为,群众不满意的事正是市委市政府工作中的“软肋”,更是
下一步努力的方向。
此次征集活动采用电话访问、调查问卷、座谈会等多种形式,广泛征求群众意见,共向2092名群众进行了电话调查访问,发放调查问卷764份,梳理出群众反映最集中的32条最不满意事项,从中选出了“群众最不满意的10件事”。
“如何提升民生福祉?最直接的做法,是把矛头指向老百姓的闹心事,把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群众自然会感受到幸福感的提升。”曲阜市委书记李长胜表示,该市现已成立专门的领导小组,将对群众所反映的问题逐一研究,制定出台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和措施,切实给群众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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