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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02月0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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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月22日,四川省两会,政协委员们的自助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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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深度记者 任鹏
诗人海子生前曾说:“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海子去世14年后,在这个温饱已被基本解决的时代,关于粮食和蔬菜的话题,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
这场最先由官方提出的“厉行节约、杜绝公款浪费”的表态与行动,得到了民间充分的反应和对接。但在这场遍及全国的节俭大行动中,一片叫好的声音里,唯独不能缺少冷静的看待与理性的分析。
在人民网舆情分析师庞胡瑞看来,现在对官方和官员的节俭表现,有一种过度解读的趋势。比不摆鲜花、不铺红地毯、减少公款消费更需要的,是提高行政机构办事效率、提高官员清廉指数这些最深层次、更实质的改变。
“这是多正常的事,
也要拿出来宣传?”
在庞胡瑞的观察中,一股“简朴风”正由上而下从全国各级地方政府中刮过。
作为人民网舆情监测室主任、舆情分析师、人民网舆情频道执行主编,庞胡瑞发现,自从中央发布“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八项规定和六条禁令后,新政风、新作风成为各级地方政府一致的动作。
星级酒店面临的政府宴请退订潮让酒店经营方忧心忡忡。甚至在结束不久的各省、市两会中,几乎普遍出现的不摆鲜花、不铺红地毯、节俭办会,都被看作是新政新风的一部分。
“讲得刻薄一点,目前看起来各地贯彻得不错,但前面还得加上:看起来。”
庞胡瑞提到了前几天互联网上流传着一张照片:一位政协委员在开会时自己倒水。也许这个新闻的本意是想说明两会和代表委员们的改变,但他注意到,社会公众对此并不买账,评价非常犀利。
“不用服务员,自己倒个水,这是多正常的事?这也要拿出来宣传,是要掌声是要夸吗?”网友的批评毫不留情。
庞胡瑞分析认为,目前对于各地普遍存在的新政新风的宣传与舆论,有过度解读的趋向。
在他看来,官员本来就应该节约、避免浪费,本来就不应该用纳税人的钱大吃大喝,本来就应该改变作风做好本职工作……作为公务人员,这些都是本应该做到的事,现在反而因为做到了而成为新闻。
“这一段时间,部分媒体,对政府和官员们的新政新风表述得过多,把本该做的正常行为夸大了。”庞胡瑞说,“这只能说,在以前那种官场文化、官僚作风的影响下,一部分社会情绪逐渐失去了正常思维的方式。”
庞胡瑞表示,很多人并不认为这种改变应该被鼓励,恰恰相反,现在只是补了原来的欠债而已。如果只是简单的形式上的变化,很容易让社会公众产生一种不信任。
“我们更希望能够深入到提高行政机构办事效率、提高官员清廉指数这些最深层次的改变上,从更实质的层面去赢得民众的信任。”庞胡瑞表示,八项规定和六条禁令有一个正本清源的作用,一方面让官员的行为方式回到正常轨道,另一方面也可以使社会情绪回到理性思维,不要把公务人员和权力的拥有者推到比较高的位置。
“从现在起,应该亮出监督的目光,把公务人员还原成一个正常人。”庞胡瑞说,“更加严厉地去监督公务人员的行政作风,让他们觉得只要犯了错,就会有一双眼睛去盯着。这才是一个规定和禁令最终的目的。”
官方的行动,
得到了民间响应
1月31日,济南的王谦和女友去泉城路一家酒店就餐时发现,餐桌上,同样摆放着“爱惜粮食,拒绝浪费”的提示牌。
在他的印象里,这两周来,他去过的多家餐厅都在倡导旨在节约的“净桌行动”、“光盘行动”,为顾客提供“半份菜”、“小份菜”、“热菜拼盘”以及免费打包等服务。
其实,王谦所说的这个“光盘行动”,早在1月上旬就开始了。发起于北京的这场公益活动号召市民在饭店吃光盘子里的食物,剩饭打包,形成人人节约的好风气。
在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的舆情观察中,这是一种好现象。庞胡瑞表示,这是官方做出厉行节约、杜绝公款浪费的表态与行动之后,民间的一种顺势反应。
“在中央的八项规定、六条禁令之后,民间自己发起了以‘光盘行动’为代表的倡导节约、反对浪费的行动,是对官方行为的一种对接。”
庞胡瑞告诉本报记者,“光盘行动”能够被如此广泛传播,是因为节俭呼应了公众内心对这种传统价值的认知。另一方面,民间的这种对接,与中央近期严打贪污腐败,杜绝党内不良作风以及倡导节约的新政思想有一个契合点。民间对官场的公款吃喝深恶痛绝,在这样的社会情绪下,官方的新政,恰恰能够与民间的要求形成呼应与共鸣。
当民间行为与官方对接之后,1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作出批示:要求严格落实各项节约措施,坚决杜绝公款浪费现象,使厉行节约、反对浪费在全社会蔚然成风。
这一批示在各个省份、各部门引起强烈反响。社会情绪与氛围再一次被放大。
“这种变化最大的价值在于民间对接官方,以及此后两个层面的相互呼应。”庞胡瑞表示,“从积极意义上看,民间的反应远大于官方的行动,远大于官员们不去酒店而是去吃食堂的行为,因为这种情绪是一个全民性质的,影响力更大。”
公权力的引领作用,
与制度同样重要
几乎是动作一致,各地都在落实“八项规定”,目前已陆续有数个部委、大约30个省份相继出台了落实的实施细则、措施。甚至不乏有特点的细化条款。
比如,河南省要求干部公务用餐“一律不超4个品种菜,一律不上酒”。贵州省则规定,对外接待工作用餐不超过45分钟,河北省更是提出“各类专题会议不超过半天”。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认为,在这些地方政府亮明态度、做出行动之后,下一步关键就是落实。他建议用细化的执行条款以法规的形式规定下来,同时引入舆论和社会监督,并出台问责机制。
制度和规则真的能够起到约束作用吗?至少庞胡瑞对此并不完全乐观。
庞胡瑞介绍说,据不完全统计,新中国成立以来出台了上百个文件,还是管不住官员的大吃大喝。实际上,中国是最不缺制度和政治智慧的国家。但这么多的制度为何未能改变现实?
庞胡瑞的观点是,这些改变最核心、最本质的,恰恰在于要改变公权力的内在气质和精神状态。
“很多时候不只是制度在起作用,而是公权力本身的示范效应。”庞胡瑞说,“为什么这次八项规定和六条禁令这么容易就能推下去,甚至很多官员主动去做?习总书记和中央领导们的示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他们带头去做,榜样的力量是能够看到的。”
在日常的舆情观察中,庞胡瑞特意提到了应对雾霾天气,全国多个城市停驶一定比例公车的例子。
庞胡瑞说,“这次北京公布了875辆公务车违反停驶规定出行,一定程度上赢得了支持与赞扬。”
在他看来,公车停驶以及违规公车被曝光,前者是公权力的正面示范,后者则是约束公权力的警示效应。
庞胡瑞表示,不能忽略公权力负面形象所带来的伤害。像现在部分单位顶风而上、官员贪腐违纪这样的负面消息,对权力的公信力以及公众信心的伤害,是更多官方和官员的正面行为都弥补不了的。
“公权力在社会事物和社会进步中的主导、引领作用是关键,与制度和规定同样重要。”庞胡瑞说,“中央领导带头带着官员去做,官员带着小社会去做。小社会的环境好了,大社会也就完善了。如果官员能够率先做到,足以解决很多社会问题,社会才能形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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