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言
小时候喜欢过年,除了吃饺子、放鞭炮、穿新衣、戴新帽之外,还有一个当初没有意会到的原因:过年的一些“讲究”让人觉得挺神秘。
首先,就是大年三十黄昏到村边去请长眠于坟冢里的“爷爷奶奶”回家过年(许多地方叫请神)。活人在前面举着点燃的香引领着,“爷爷奶奶”们到底在后面跟来了没有?听村里有人说,在一帮请“爷爷奶奶”的人进大门时,如果你躲在门后透过推磨时罗面的“马尾罗”偷看,就能够看到活人后面跟来一帮神模鬼样的“爷爷奶奶”。呀,是不是很神秘?!
然后,你再在烛光摇曳中,看堂屋北墙上挂着的那写着历代祖宗名讳的中堂画轴,就觉得上面仿佛有许多眼睛在盯着供桌上的供品,并且还随时可能下来伸手抓一把回去吃。是不是很瘆人?!
除夕守岁,大人们一般不睡觉,孩子们可以睡,但是不能打哈欠(怕有晦气),更不能打喷嚏(我们老家叫“打涕氛”,怕你把一家人踢分了家)。有一年除夕我突然打了个喷嚏,就被母亲数落了一顿。年三十到初一还不能用扫帚,怕把财气给扫没了。
夜半三更之后,要拜“财岁”(也有人称太岁),大人领着懂事的孩子从屋里出来,要求身子不能蹭到门框(好像每年“财岁”的位置还有不同,不过笔者经历的都是在天空的东南方向)。人先冲“财岁”方向磕头,然后再冲天地四方磕头。完了才可以拉鞭放炮仗,最后回屋吃饺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不肯吃时,大人们会说:不吃不长岁。于是孩子们有的闭着眼也好歹吃几口。
哈哈,你看,从小长到老还挺不容易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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