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国华
老济南过去有句顺口溜:“东更道、西更道,王府池子二郎庙。”这其中的东更道与西更道,便是指珍珠泉大院东西两侧的街巷。西更道街北起曲水亭街,南止芙蓉巷,因为是古时打更时所走之道,故得此名。
在附近的街巷中,西更道街算得上最长也最为笔直的一条,全长有四百余米,道路宽三米左右,西侧除了住家就只有三条小巷与它相连。东侧一堵结结实实的高大围墙,除探出墙头的树木,不再透露一丝的景致,你只得依着它沿着东墙继续北行。当脚力略感疲惫,所见也有乏味之时,已行至西更道的北首,眼前豁然开朗,流水潺潺,屋舍宛若置身江南水乡,曲水亭街便不期而遇。继续前行,又是开朗豁然,百花洲、大明湖都在静静地等着你,这才由衷地感叹:原来真少不得西更道街漫长的“蓄势”,先抑后扬,才体会到何谓豁然开朗之境,有趣!
与这条街的过往还要追溯到童年,姥姥有四儿四女,四女又育有了七个子女,男孩只有我和三姨的儿子,于是小我六岁的表弟自然就成了我的“跟屁虫”、“勤务兵”。小时候他家就住在西更道9号,四家人住在那个不大的四合院里,西屋旁边是大门,打开院门一脚就能迈到街上,所以每次出大门总要先探出脑袋环顾南北有没有来往的自行车,常常被大人嘱咐不准出大门,自然在院子里玩就算是乖的。院中有一口吱吱呀呀的铸铁压水井,每次要先倒入引水,然后快速提压手柄,探入地下的管道中发出一阵长长的“喘息声”后,清冽的泉水才会汩汩地冒出来,然后两人都争着去玩那股水,没了再跑回来继续压,乐此不疲。
常常有从大明湖方向飞来的大鸟在珍珠泉院里的树上筑巢,抬头就可以看到这些雪白的鸟栖在树梢,在蔚然深秀的绿叶映托下,那长喙长腿、S形的脖子和流线形的身子,配合着它们的凌空姿态、徐徐落下的潇洒,稍一振翅就能轻盈地跃到另一树梢,真让人羡慕至极。长大以后才知道那大鸟叫白鹭,再大就会胡诌两句诗了,“西更道旁白鹭飞,明湖汇波鲢鱼肥。”
如果你看到一个中年人在这街上搜寻着什么,不要诧异,因为那斑驳的砖墙上曾刻画着他童年的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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