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利民
强行将十岁的侄子从电脑旁拉起,让他陪我去郊外游玩。已经是长假第三天了,他就一直在玩游戏,我看着都累得慌。他极不情愿地和我走在春光明媚的大地上,似乎那么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他脸上的沮丧。
忽见前面一片青翠的树林,新嫩的叶子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我们漫步其中,碗口粗的树排列整齐,像列队欢迎春天,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村外的林里,和一群伙伴比赛爬树。大家都是爬惯了树的,于是各自奔向一棵,一声令下,同时向上攀爬。极喜欢爬到高处时远望的情景,现在回想,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遥遥地看着自己梦想中的未来。那时就乐此不疲地不停地爬,爬过细的爬粗的,手上磨得都是硬茧。
于是我便对侄子说:“来,你爬个树给叔叔看看!”
可是小家伙却是极疑惑地看着我,问:“叔叔,人会爬树吗?”
我哭笑不得,反问:“那你说什么会爬树?”
他顿时来了精神:“猴子会,猫会,豹子会,松鼠可能也会吧,反正有许多!”于是我告诉他,人也是会爬树的,叔叔小时候就经常爬树玩儿,并给他讲了许多爬树的乐趣,可这家伙显然不太相信,说:“那叔叔爬一个我看看!”
我一听,看来只言传不行,还得身教,于是来到一棵树前,忽然想起,似乎有二十多年没爬过了吧?看着自己渐胖的身体,心里就有些发虚,不过箭在弦上,只好一试。双手抱住树干,两腿盘上,回忆着小时候的动作,竟觉得身体极沉重。看了看一脸兴奋的侄子,便咬牙向上爬,终于爬到了一个差不多的高度,才慢慢退下来——小时候都是一跃而下或者顺树干溜下来。
我平定了喘息,对侄子说:“看!人是会爬树的吧?来,快试一下!”
侄子倒是有些动心,在树那儿比划了半天,退了回来,说:“叔叔,还是别爬了,这身衣服是妈妈新给我买的,划破了我又该挨打了!”
我给他打气:“没事,别怕,衣服破了叔叔再给你买,爬树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体验的!”
侄子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顾虑,开始行动起来。我在一旁不停地指点,纠正动作,小孩子果然灵活,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爬得很高了,在上面笑着向远处看。他居然爬上了瘾,爬了一棵又一棵,把衣服的事儿早抛脑后去了。
回去的路上,小家伙的精神状态与来时截然不同,兴奋劲儿还没过。他说爬树真好玩儿,比电脑游戏还好玩。
想起自己小时候,没有电脑,没有电子游戏,却有着那么多自然的快乐。现在的孩子应有尽有,却四体不勤,也未见有多少真正的欢乐。所以,他们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不清楚人会不会爬树。说不清到底是谁、是什么剥夺了孩子们的快乐,不只是孩子,就连我们,也逐渐丧失了快乐的能力。
侄子最后和我说:“下次一定再带我去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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