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儿庄大战中,他主要负责用担架抬送、救治伤员,虽然没有摸过枪,但他却见证了当年战争的激烈残酷和战士英勇无畏的精神,时隔75年,老人在回忆那场战役时,不禁感慨:“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让人一生难忘’的战役。”日前,“英雄台儿庄·寻找大战英烈”寻访小组来到河南省驻马店市驿城区,寻访到台儿庄大战经历者张玉泉老人。
战场上从未摸过枪 抬送、救治伤员无数
张玉泉老人生于1920年,1937年10月在驻马店参加了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军30师88旅175团,在卫生队担任担架一等兵。老人虽已93岁高龄,但他身体健康,精神矍铄,记忆力很好,谈起往事,如数家珍,老人条理、系统地讲述了75年前他所参加的台儿庄大战。
为了歼灭自峄县南下协同刘家湖作战之敌,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下达命令,以刚刚来到前线的第27师为主攻部队,主要任务是占领台儿庄右侧地区侧击敌人,协助第31师确保台儿庄。张玉泉老人的记忆相当清楚,他说:“我们主要是接应第27师的,在台儿庄七天七夜。”他们的部队在江苏贾汪车站下车后,要经过一天步行抵达12里以外的台儿庄,与第27师汇合。“当时宿营地的水都没烧开,部队就集合跑步前进。”老人说,这是他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也就是著名的台儿庄大战。
到了台儿庄以后,看到浮桥一个接着一个,其中西门外有一个浮桥印象很深,有一船宽,那是用来运送士兵、子弹和伤员的。这场战役的残酷让张玉泉老人不能忘却,用老人的话说,那真是一场“惊心动魄,让人一生难忘”的战役。
“天刚亮,仗就打起来了,枪声不断,想听枪声在哪儿都听不清,因为耳边全都是枪声。”一直打到天黑才停火,和老人同去当兵的还有三位老乡,一位叫王兆王申,当天去的,天黑时分就负伤被抬了下来,另一位叫郭方征,在去台儿庄的半路上就得病回来了。“早上太阳升有一竿高的时候,日军的飞机就开始不停轰炸,不间断的轰炸直至天黑,我们的部队死伤不计其数,满街都是。”几天后日军开始撤退,张老回忆起自己在庄内见到有10余辆坦克,其中一辆车下还有一具日军尸体。
张玉泉老人参加了台儿庄大战,但是他从来没有摸过枪,在卫生队主要负责抬担架、救治伤员。他所在的担架排共有医生、看护员等40多个人,去抬伤员时两个人一组,张玉泉当时只有18岁,个子矮、人又瘦,只能在后面抬放脚的位置。他们前方只能简单包扎止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后方医院去进一步治疗,至于抬了多少名伤员,张玉泉老人说那多的根本都记不清了。老人回忆说,伤员大部分是枪伤,被炮炸伤的很少,由于救济包紧缺,敷料都是用生白布。当时有一位连长叫田丰奎,在前线激战中腹部受伤,肠子都流了出来,张玉泉的医官连忙给他包扎后送往后方医院,连长躺在担架上还大声叫着:“同志们!要替死的报仇!要替人民报仇!”
夜晚睡在深沟 衣服生虱用开水熏蒸
张玉泉在部队抬担架期间生活条件非常艰苦,穿的衣服是补丁摞补丁,被人称为“花子军”。老人说,“晚上睡觉时,就在地下挖个一米多深的沟,放一块门板就算是床了。至于吃的,都是喝凉水、啃干馍,有时点火烧水喝都不行,一看见日军飞机来了,恐怕暴露目标,赶紧将火扑灭。”
条件虽然艰苦,但是张玉泉他们克服种种困难,各项工作都开展得有声有色。对有水土不服或受凉腹泻的伤员,他们就把面炒熟了给伤员吃。担架排还为伤员专门制作了病号饭“酸汤面叶”,就是擀好面叶煮熟后再加上醋,伤员吃了以后既利于消化,又可以开胃,非常有助于身体恢复。由于战士穿的衣服是补丁摞补丁,而且经常穿着睡觉,所以衣服里面生满了虱子,张玉泉他们就发明了一种灭虱器,把战士的衣服统一放在蒸笼里,烧开水进行熏蒸,灭虱效果非常好,每当战士们的衣服生了虱,张玉泉就主动给他们蒸洗。
台儿庄战役胜利以后,和张玉泉认识的10多个人一起去参加台儿庄大战,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了。后来张玉泉老人转到国民党78军第一野战医院当看护上士,再后来被调到国民党43师军医处任少尉军医,后升任中尉军医代上尉。1949年5月全军举行和平起义后复原返回家乡,同年10月到泌阳县沙河店两河医院当医生,张玉泉老人一生都为救治病人战斗着。
希望与战友 故地重游
2011年9月,台儿庄古城西门北侧重建施工中偶然发现两具遗骸,这与张玉泉老人所说的当年那场在西门外打得最激烈、伤亡惨重的战役不谋而合。后来经鉴定,逝者为台儿庄大战中的国军将士。
2012年4月8日,台儿庄大战胜利74周年纪念日,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大战无名英烈安葬活动,张玉泉老人专程赶到台儿庄,为无名英雄墓点亮长明灯。对于今年台儿庄大战胜利75周年的活动,老人非常感兴趣,希望今年能够再去台儿庄参加活动,故地重游。若有机会希望能和一起参加过那场战役的老兵一同回到台儿庄,回忆一下当年战争的场景。
为庆祝台儿庄大战胜利75周年,张玉泉老人特此作诗一首:“十九参战台儿庄,冒死运送伤员忙。四月八日传捷报,日军败降国威扬。九旬再访台儿庄,名冠贵宾享荣光。饱经血腥枪弹雨,换来幸福心花香。”
□新闻背景:
自今年3月6日起,台儿庄区通过微博互动方式,寻找在台儿庄战役中牺牲的无名烈士亲属,以将这些烈士的资料载入“大战史册”。
今年4月8日是台儿庄大战胜利75周年。为了让世人铭记历史,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台儿庄古城管委会、台儿庄大战纪念馆等相继组织五大项纪念性活动,其中寻找大战英烈活动已于3月6日启动。
据台儿庄区委宣传部一位负责同志介绍,根据史料记载,当年台儿庄大战战争中牺牲了四万多名战士,但最终留下姓名的只有四千多名烈士,这次活动主要通过微博互动的方式面向全国各地寻找当年这些无名英烈的亲属,根据他们提供的图片、资料等,台儿庄专门成立一个小组奔赴全国各地进行核查、认证,经核实认定为在台儿庄大战中牺牲的英烈将载入大战史册,而且这个寻找活动今后每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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