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师文静
近日,影视明星成龙连发四条微博称,正考虑把他20年前收藏的十间徽派古建筑中的四间捐赠给新加坡一所大学。此消息一出争议四起,关注的焦点在于成龙购置的古建筑到底是不是国家文物,以及徽派木结构建筑到底适不适合在新加坡异地重建等方面。其中,也有声音称与其争议成龙的捐赠不如反思一下自己对于古建筑的保护。8日,记者采访国内古建筑学专家姜波,了解到国内有大量散落在民间的古代建筑自生自灭,几十年没人维修,而保护这些古建筑则是困难重重。
当年
20年前国内没有
古宅保护意识
山东建筑大学教授姜波称,成龙是20年前购买的安徽老宅,那时候不止安徽,分散在全国各地乡间的很多古宅都是破败不堪,受损严重而无人过问,比较完整的民间古宅被出售的有很多。“在清朝或民国,安徽、贵州等地的商人挣了钱就回家盖房子,这些地方的老房子比比皆是。我去安徽、贵州等地考察,发现南方的很多乡下的老宅子都被丢弃年久失修。而成龙20年前购买徽派木结构房子的价格应该不是太贵,因为那个时候老房子很多,没人关注,不太值钱。”姜波告诉记者。
对于徽派木结构建筑能否移建于新加坡这个问题,姜波认为成龙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有他个人的自由。“新加坡是一个华人社会,他们本身对文物保护得很好,成龙能把幸存下来的古宅放在新加坡的高校中保护是一件好事儿。我去新加坡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博物馆里保存了很多其他国家的版画和建筑,而且保护得很好,也很科学。这样来看木架构的古宅在新加坡异地重建没有技术问题。”姜波称,“人家成龙20年前就有保护古宅的意识了,其实大家最应该从这件事情中反思一下我们到底为古宅保护做了什么工作。”
现在
古建筑保护
陷“恶性怪圈”
古建筑不仅仅局限于古宅,古建筑的门类包括庙祠、寺观、楼阁会馆、亭园、塔、桥、阙坊、府邸、庄园、故居、军事水利等建筑,这些建筑除了定为古建筑类文物保护单位的,还有很多是散落在民间无法统计的。姜波称,他调研过山东很多古建筑,散落在民间的基本上都破败不堪、自生自灭,随着侵蚀的日益严重,这些古宅支撑不过20年。
姜波称,山东有很多精致的木结构古宅,元代、清代的都有,而且很有地区特色,山区的、海边的及平原的古宅各具特色,但是这些建筑很多都已经倒塌得一塌糊涂。“济南章丘和淄博这种古宅挺多,这些建筑不是文物,不是历史文化名城,根本得不到关注。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进城了,老年人也没有精力关心老宅子,任它们自生自灭。”
在姜波对山东古建筑进行调研的时候,有一个小故事。2003年,姜波陪同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柯大为一行,去追寻山东境内千年大运河曾经的胜景,却发现在著名的运河重镇聊城张秋,竟然找不到一处像样的民居大院了,原来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都因为扩建道路而拆迁,运河边造型独特的清真寺也破败不堪。
不仅仅是古宅,在威海、烟台,那些代表中西合璧风格的里弄也没有完整地保护下来。10年前,刘公岛上尚有大部分英国别墅,现在几乎消失殆尽。“现代人几乎陷入破坏、拆毁、开发的恶性怪圈。”
将来
保护古建筑
急需和时间赛跑
其实,古建筑所使用的材质直接影响到对它的保护,目前保存较好的是材质比较硬的砖石结构的房子,而散落在民间的木结构房子基本上都腐朽了,即便是经过村民整修的,也都变成了“四不像”。“我们的文化保护欠账太多,没钱的时候不去保护古建筑,有钱的时候忙着建设现代大剧院也不去保护古建筑。”
姜波称,现在还有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包括章丘梭庄等古宅在内,想去修复也找不到专业的匠人了。“无论是木结构古宅还是砖石结构古宅,都是专业匠人来建造的,由于古建筑无人管理和居住,传统建筑技术的传承也断裂了。经过上世纪的多次产权变更,很多古宅空置了,很多宅子已经40多年甚至更久没有修理过了,要多破败有多破败。”
“例如,济南的城市特色具有任何一个北方城市无法比拟之处,老城区从基础到墙体、从门楼到影壁、从石板路到石砌水巷等,这种全部石砌的工艺在国内也是不多见的。剪子巷、高都司巷、司里街、所里街、按察司街单听这些名字,就能感觉到多么有历史韵味。然而仅仅不到20年的时间,济南老城的民居几乎消失殆尽,换来的是一个个房地产商开发的单元楼和大超市。”姜波称,对古建筑的保护需要和时间赛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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