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年前的3月25日,父亲牺牲在这片热土上,那时我才半岁。今天再次来到父亲曾经战斗牺牲的地方,我的心情难以言表......”4月8日,台儿庄大战参战将士、空军上尉副大队长何信之子何平先生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几度哽咽,他讲述了父亲在台儿庄大战中与敌人奋力作战,最后与敌同归于尽的英雄事迹。
弹尽油绝,但放弃跳伞机会
在回忆父亲的身世时,何平介绍说,父亲1913年出生在广西桂林的一个贫苦的知识分子家庭,祖父祖母都是最早加入同盟会的革命者。在父亲幼年时,祖母就常常以“岳母刺字”及文天祥的《正气歌》等古人爱国故事教育他。“九一八事变”以后,不满20岁的父亲考入柳州航空学校,后来因为成绩优异就到了日本留学。在一次高空射击考试中,何信打破日本国最高纪录,当时他的主教官就说,何信将来会是他的对手。
后来回到国内,何信被奉委为中央空军第8队上尉副队长,率队飞赴徐州第五战区,参加鲁南保卫战,于临城、枣庄、台儿庄一带上空截击敌机,并协同地面部队防守前沿阵地,保卫城市。
1938年3月25日,中央空军第七、八中队从归德机场起飞到达临城袭击地面日军。何平说,父亲以灵活的战术击落多架敌机,可正当中国机群胜利归航之际,突然遭遇埋伏在云层的24架敌机的截击。而当时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父亲的空军中队与敌机在天空上与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满天飞机翻滚追逐,机声隆隆,地面军民都仰头焦急观战,何信率队向敌人猛烈进攻,先后击落四架敌机。
根据史料记载与何平的口述,在战斗中,狡猾的敌人围攻何信,因此他胸中三弹,穿体而过。何平说,父亲牺牲时穿的战衣上就留下了三弹六洞,当时他身负重伤,却还坚持与敌人作战,趁敌机上升的瞬间向其开火,从而又打中了一架敌机。在父亲身负重伤,弹尽油绝的情况下,他没有放弃跳伞的机会,而是驾机猛然撞向另一架敌机,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些战斗场面被地面军民亲眼目睹。
在讲述父亲牺牲的这段经历时,76岁的何平总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几度哽咽,他说,如果当时父亲跳伞逃生,或许他还能见到父亲,可父亲宁愿用生命多打掉一架敌机。何平说,后来经过考证,那架被打掉的敌机,正式当年父亲在日本留学时,他的教官所驾驶的敌机,同时也验证了教官的那句话——何信将来会是他的对手。
父亲牺牲时,他仅有半岁
何平告诉记者,父亲牺牲的时候,他只有半岁,母亲经受不住打击差点疯掉。虽然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但在他的心中,父亲是个高大、威武、帅气的男人。
何平说,父亲在战争的前线常常挂念家人,隔三差五地给家里写信。信中父亲常常问候母亲、问候他,其中有一封绝笔信这样写道:妻子,球球快7个月了,可以开始讲话了,先不要让他学着叫爸爸、妈妈,应该让他学会抗日这两个字。何平说,信中的球球说的就是他,父亲牺牲前,他们一家三口还在一起拍过合影照,那时他刚刚半岁,他的母亲也只有21岁。
“虽然我父亲牺牲了,但祖母毅然将他的大儿子和其他两个女儿都送去参军。”何平说,在前辈的影响下,他17岁的时候也参了军,后来他做过中学教师、大学教师,当过桂林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
在这次祭奠活动中,何信带着他的妻子、儿子、女儿、外孙女一起来到台儿庄,共同缅怀与父亲一样牺牲在台儿庄的英烈,他说,父亲的壮举很伟大,但他就是三万牺牲在台儿庄的其中一员,相比较那些没有留下姓名的英烈,他觉得无名英雄应该受到更多的人怀念和祭奠,在无名烈士纪念墓前,他感慨万分:“这就是中华魂,台儿庄大战精神永垂不朽!”
将父亲的遗物捐赠台儿庄
何平说,因为父亲的战机当时已经没有了油,所以在坠落到地面上没有发生爆炸,父亲的遗体也是保存完整的,但身体的创伤使他已经面目全非。因此,父亲的生前使用过的皮手套、日记本等遗物至今被家人保存完好。
采访时,何平拿出父亲的一些遗物,其中有何信当年牺牲在战场时所戴的一副咖啡色皮手套,还有当年在航空学校所获的金质奖章及在中学时所获的银质奖章,以及在航空学校时的几何笔记簿和英语笔记簿。
何平告诉记者,他在自己的家乡,给父亲开了一个博物馆,很多当地民众到此缅怀祭奠他,然而父亲是在台儿庄牺牲的,为了让更多的后人了解过去,了解历史,了解发生在台儿庄那段罕见的空战,他将父亲的部分遗物捐赠给台儿庄大战纪念馆。
参战将士李宗岱之子: 民族之魂 在心中振荡
本报枣庄4月8日讯(记者 白雪岩) 台儿庄大战参战将士、40军下属连长李宗岱之子李大淮曾多次来到台儿庄,他告诉记者,父亲生前常对他说一定要爱国,在这次祭奠活动中,他再次感受到强烈的民族之魂在心中不断振荡。
李大淮告诉记者,他的父亲李宗岱是一名抗日英雄,山东烟台栖霞县人,素有“独目虎将”之称。1938年,侵华日军为连贯南北战场,攻打徐州门户台儿庄。李宗岱所在的国民党四十军补充团二连前三任连长损失惨重,他被火线授命为该连第四任连长。李宗岱奉命组织“敢死队”死守阵地。四天战斗中,一百七十人用旧式步枪杀退敌人十次进攻,其间,李宗岱率领十余名机动队员,左挡右堵,与敌人展开肉搏。
谈起父亲李大淮说,父亲性格倔强,永不服输,嫉恶如仇,他的一句经典豪言壮语是:“一不要钱,二不要命,只要日本鬼子的命!”他说,父亲从小就教育他一定要爱国,在后来抗战胜利后,父亲还将他所有的抚恤金全部捐给国家,父亲生前一些珍贵历史资料也捐给了台儿庄大战纪念馆。
李大淮说,“这次的祭奠活动让我感受最深的就是在海内外的各界人士心中,都在传承着这种爱国的精神,同时台儿庄当地民众的这种深情厚谊也在感染着我,所以这种深深的民族之魂时刻在心中振荡,今后希望这种精神能够在下一代更加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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