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国际观察员 王昱
5月2日,正在沙特访问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对媒体透露:有意首先着手修改日本宪法第96条。他还特别强调,日本修宪不会顾及他国的看法,“本来就是我国的宪法,无需一一做出说明。”
7月份参议院改选后,日本将在修宪上有所动作,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嚷嚷了许久的修宪为何会在此时出手?
与今天多数人认为和平宪法是美国强加给日本的“紧箍”不同,和平宪法是日本人自己提出来的。麦克阿瑟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1947年1月的一天中午,时任日本国务大臣的币原重喜郎找到他,向他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提案:新宪法的条款中,应当加入所谓“非战条款”,要用宪法手段禁止日本有任何军事建制。这一提案被麦克阿瑟采纳,于是才有了后来的和平宪法。
根据币原本人的解释,这样做是因为“日本是一个穷国,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财力花在战备上了。国家所剩下的任何资源都应当用于扶持经济”。
朝鲜战争期间,美国为减轻自身压力,曾想要重新武装日本,不想却遭到时任首相吉田茂的极力反对。作为和平宪法的推动者和维护者,吉田茂对追随者宫泽喜一私下里的一番表白比币原的解释更能说明和平宪法的初衷:“等我们恢复了元气,自然会再军备。在此之前,让美国人来处理防务上的问题。我们有一个禁止再军备的宪法,这是上天的恩赐,我们可以以此堵住美国人的嘴。那些要求修宪的政治家,全是一群笨蛋。”
在没有养足元气之前搭美国的顺风车,这才是和平宪法设计者的真实初衷。这种思想在整个日本经济腾飞过程中得到了忠实的贯彻。唯一的“异数”是岸信介,他当选首相后曾试图修宪扩军,却遭到了日本国民的激烈反对,最终在日本战后最大规模的反战示威中不得不挂冠而去。捎带说一句,这位按吉田茂定义属于“笨蛋”的极右翼首相,是安倍晋三引以为傲的外祖父。
美国的约束、政治家的远虑、民众的反战情绪,正是这三条封印,锁住日本再次武装的潘多拉魔盒。第一道封印失效最早,冷战开始美国就改变了对日政策,唆使其成为在东亚的急先锋。而如今世界老三的经济实力,也让日本早已过了“休养元气”的时代。至于民众,在战后成长起来的日本人头脑里并没有东京大轰炸和原子弹的恐怖,他们记住更多的是朝鲜和阿尔及利亚的绑架事件。三道封印依次解锁,日本的修宪仅仅是个时间问题。在自民党已把修宪列为执政目标的当下,即便安倍此次修宪不成,也难保将来的政府不动这个心思,这才是值得周边国家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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