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朋友给与一箱自己在土窖贮藏的梨。
朋友送的这箱梨在地下埋了一冬,能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品尝它,肯定会有不错的味道。打开纸箱,一股清润之气迎面而来,仿佛还带点隆冬的余寒。香梨入口甘甜清津,入腹则沁人心脾,真是饱解口福。
问友这梨之产地,友笑曰,就出自自家梨园。知道朋友是忙于生意的买卖人,却不知他还有闲时种几亩薄园。友说,梨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来看梨花吧,艳煞你!
我知道梨花好看,书中读到过其清白如雪,素洁淡雅,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亦有“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的风韵。只是,略有遗憾的是,自己从未真正近前细细品读过梨花之美。
春意渐浓。梅花、杏花、桃花等竞相绽开,这梨花还要按捺多久?终于有一天,友告之,来我的梨园看花吧,记住是最美的那个园子。朋友不忘打贫。
去友所在的山村时,路遇村姑,那村姑一身软红装束,头扎蓝色碎花方巾,面色红润,体态轻盈,手拿短锄一柄,是一副上山干活的模样。随问哪里梨花最美,村姑笑嗔,要照相吧!这几天来的人很多,顺着小路往上走,过前面土岗,山坳里的梨花开的最好。
登上土岗,突来满目的白光,随即是扑面而来的香风,心神竟恍惚起来,仿佛一下漩到了梨花涡里。这正是“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又如“寄语春风莫吹尽,夜深留于雪争光”,这白日里就如漫山冬雪溢满山坳,只恨不能月下赏花该是何等的妙境,“一树梨花一溪月”怎能不另人神往呀!
吆——嗨——嗨!梨园深处一阵呼喊,把我的神魂拽了回来。是朋友,他就在下面等着我呢。
终入梨园,浸于花海之间。近视梨花,真是无娇无媚洁如玉,粉淡香轻乍入衣呀。百花之中,就数梨花白的让人怜爱。其白之清纯之素雅,羞杀娇艳百花。白居易有《江岸梨花》如此描述:梨花有思缘和叶,一树江头恼杀君。最似孀闺少年妇,白妆素袖碧纱裙。这诗映于梨花似哀怜了些,但却生动的写照了梨花让人怜爱唏嘘的品质。
友在梨园石砌小房一座,房前摆有一桌两凳,屋下种了点花草。绿房深窈,门掩东风,这清新宁静生香缥缈的地方,真是乡野散人归隐山林的好去处。真艳羡朋友还有如此的闲情雅兴来打理这“世外梨园”。
梨园此行那能空手而归,便拿着相机远近高低一通猛拍。累了之后,坐将下来,才开始和朋友拉开话匣。问友梨花经雨是不是最好看的,友笑曰,在我这里看“梨花带雨”先要考虑考虑怎么对付鞋子上的泥巴,雨若大点那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美人垂泪”,估计看到“花残香销”的情形居多。友说的很实在,可宋朝王诛《梨花》中的那句“一枝轻带雨,泪湿贵妃妆”却愈发让人想看看雨中梨花到底有多么妩媚动人了。
至晌午,友妻将饭菜送至梨园,午餐很丰盛,有自制猪蹄冻、苦丁蘸面酱、青韭炒鸡蛋、荠菜鸡蛋汤外加白酒一瓶,主食是野菜蒸包。真好一个丰盛美味的梨园宴呀!
那日,谢别朋友时竟有了醉意,也不知是醉酒了,还是醉花了。
文/淡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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