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志刚
中国的球迷,是全世界最好的,他们虽然也会愤怒、也会怒骂,甚至会说一些非常出格的话、会赌咒发誓“再也不看中国队的比赛”,但事实上,骂得有多凶,爱得便有多深,他们一直对中国队不离不弃,虽九死而不悔。
球迷的感情,是热烈而真挚的,同时也是简单而乐观的。中国队在合肥输了一个1:5之后,国家体育总局分管足球的副局长蔡振华,在北京召集足协教练委员会的中方教练座谈,球迷和媒体居然将几乎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此次会议上。但事实上,中国足协、万达集团、卡马乔、中国队、中国足球建设……这本身就是一笔“旧制度”留下的“糊涂账”,简单拿下一个卡马乔,并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中国足球要想真正走上一条良性发展的轨道,只能发动一场由上及下的“大革命”。乐观地说,中国足坛已经具备了发生“革命”的一切条件,现在只是时间问题；悲观地看,“革命”虽然迟早会来,但眼下恐怕仍然不是合适的时机。
足坛“合伙人”
前段时间,影片《中国合伙人》热播,黄晓明、佟大为、邓超的组合,向做着“中国梦”的中国人传递了“正能量”。虽说“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生活本身却要比“艺术”残酷得多,也复杂得多。比如万达集团出资、中国足协出面,聘请卡马乔担任国家队主教练,便是一部现实版的“中国合伙人”,曲折的情节、背后的黑幕远比影片“深刻”。
“合伙”要想取得成功,首先“合伙人”的目标、利益必须一致,然后分工必须明确,最后责、权、利要非常清晰,“亲兄弟,明算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但在“中国队”这个项目上,万达集团、中国足协以及足协背后的国家体育总局、卡马乔,这相关的方方面面,却各有各的小算盘,在正式“合伙”之前,便已经开始将精力用于“内讧”、“算计合伙人”上面,这样的“招牌”不砸才怪。
“出资方”万达集团,不需要“对中国队负责”,他们关注的重点乃是“赞助中国足球”所带来的或明或暗的回报；提供“招牌”的中国足协,一心想拿着“万达集团提供的赞助”,多设项目,想捞取更多的吆喝,如果能有点实际的“政绩”那就更好了；背后的“老板”国家体育总局,则是端着架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被重金礼聘而来的“经理人”卡马乔,其工作业绩与薪水居然并不挂钩……此次“面子工程”,最终变成大家相互拆台、不可收拾的“烂尾楼”。但这一切,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致命的高薪
从卡马乔上任的那一天起,他的高薪便是中国媒体、球迷关注的重点。每逢中国队遭遇挫折,卡马乔“不值这个钱”、当初签约背后有没有什么黑幕等话题便会被重新挖出来炒作一番。超出一般人想象的高薪,让卡马乔从一开始便在大多数中国球迷的心目中站到了对立的位置上——这里面是不是多少有点“集体仇富”的影子?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笔账,但谁也不会说出答案。
换算之后,卡马乔的税前年薪高达5631万元人民币,卡马乔在任22个月,一共带领中国国家队打了20场比赛,相当于每场比赛,主教练卡马乔的口袋里便会落入516万元人民币。对于这笔巨资,卡马乔欣然享受,按照他的话说就是“一切要根据合同来”；而正是因为这纸合同,尽管卡马乔已经近乎“人人喊打”,中国足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当初,中国足协究竟出于什么考虑与卡马乔签订了这样一纸“丧权辱国”的合同?面对社会各界的质疑,始终没有人出面解释一下。
过去的一周,中国足协一直在总结,并最终启动了“弹劾”卡马乔的程序。新一任中国足球“掌门人”张剑在教练委员会会议上只是表态,希望1:5负于泰国的失利给中国队敲响警钟。张剑在该会议上表示,好在这是一场非正式比赛,这样的结果对于球队清醒认识自身有好处,希望所有人都能够从这场比赛中吸取教训,争取把坏事变成好事。坏事能变好事吗?这其实需要一场自上而下的“大革命”,而中国足协甚至国家体育总局,都不足以成为“革命”的发动者和组织者。与这场大家都非常期待的“革命”相比,卡马乔的提前离职,对整个中国足球来说,也只是细枝末节而已。
“革命”的推手
中国足球为何屡战屡败?万达集团为何“出资赞助”足球?卡马乔怎么就不清不楚地拿着“天价薪水”不负“一丁点儿责任”来到中国队执教?说到底,还是中国足球“旧制度”的产物。这个“旧制度”,说到底就是无视足球客观规律、妄想找到提升水平的“终南捷径”。经历了“反赌风暴”的洗礼后,中国足协迫切地需要“出成绩”,恰好以广州恒大为代表的“房地产足球”风云突起、光彩夺目,足协一厢情愿地认为“金钱就是万能的”,正是在这种“拜金主义”思潮的主导下,“投机者”闻风而动,于是才有了“万达集团介入”、“临阵换掉高洪波”、“卡马乔天价年薪驾临”等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足球发达国家和地区,毫不例外地都是走“扩大基本面”、“吸引参与者”这样的路子。只有拥有足够的参与人口,足球发展才是有源之水,连绵不绝。而在成年队建设的层面上,则需要“重联赛,轻国字号”；在国字号上面,应该加强梯队建设,不着眼于一时一地之得失……但是中国足球就是有这样一项“出奇”的本领,那就是“凡是对的”,它就偏偏不做；虽然是错的,只要外面有层诱人的光环,它就总是忍不住要尝试。当然,中国足球界向来很会做“表面文章”,一直是“口号喊得震天响、背后干尽坏勾当”,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经年累月,上至中国足协,下至普通球员,已经不自觉地有了人格上的错位和精神上的分裂,具体表现就是踢球时毫无责任感和尊严,中国队能1:5负于泰国,便不难理解了。国家队球员、卡马乔、中国足协,这三方之间早已是相互心怀不满,但在表面上,大家却还是维持着“中国式和平”,只是这份虚假和平就像泡沫,看上去很美,却是一击即碎。
“旧制度”已经不适合保证中国足球健康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旧制度”已经成了一股“反动力量”。但是寄希望于作为既得利益者的中国足协自己“革”自己的“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中国足球尤其是国字号球队建设,如今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只能期待一场“大革命”,“革命”的推手在哪里?从中国的现实情况来说,只能寄希望于热爱足球的高层领导。只是“推手”何时发力,眼下还没有准确的时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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