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庆
那是上世纪80年代某年7月的一个周日,同院邻居郭军约我去洗海澡。 一路上俺俩盯着炎炎烈日猛蹬快骑来到海边。换了衣服扑通一声跳进大海,又是蝶泳又是蛙泳。突然,“啊呀,这里有飞蛤”的惊呼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细高挑男子一手抹着脸上的海水,另一只手擎着两个飞蛤。周围几个小伙围上来急问:“在哪摸的?”“就在我脚下。”高个男子说。 小伙子们听后,立即扎猛子摸起来,随后又露出脑袋,手握着蛤兴奋地叫着:“这里的飞蛤真厚,一伸手就一大把。”看到这个情景,我和郭军也扎猛子摸起来。 海水浴场出了飞蛤,一传十十传百,飞快地传遍了海边的家家户户,赶蛤的热潮迅疾兴起。从此,每天退潮,人们就像赶庙会一样到海水浴场赶飞蛤。起初还用手摸,后来干脆用捞饺子的笊篱捞,后来有人又带着铁锨和筛子,靠这种方法赶一次海能挖20斤飞蛤。 真是越赶越会赶,越赶越有经验。后来不知是哪位行家里手仿照搂草的耙子,用细铁棍、铁丝网,经过焊接制成铁耙,并安装了一根长木杆。这算是当年最先进且得心应手的赶飞蛤工具了。 使用铁耙拉飞蛤,就是把铁耙放海里,双手握紧木把,仰脸朝上,两脚一蹬倒着走。倒行三四十米,再提起铁耙在海里晃动,泥沙漏掉,耙里剩下的全是飞蛤。拉一耙少则二三斤,多则四五斤。外地人看到这么多烟台人在大海里仰头倒着走,不无疑惑地问:“这么多人怎么在海里退着走?”这正是当年烟台大海里独特的风景。 使用铁耙拉蛤,可谓事半功倍。等到潮水悄然涨上来,大家陆续上岸后,你看吧,篮子、篓子、竹筐、编织袋、搪瓷盆,几乎都是满满当当。 对从海水浴场绵延到烟大海滩里的飞蛤厚得硌脚,老辈人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稀奇事。 7月到9月的飞蛤潮中,市民赶的飞蛤自己吃、送亲友,再剩下的拿到市场卖。一时间,小市上的飞蛤摊摆得一溜儿,一斤才卖五六分钱。实在卖不了的,就扒出肉来晒成肉干。 飞蛤味道鲜美,美中不足的是肉中含沙。为去除沙子,有人用海水缓,但缓不干净。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摸索试验,最终求到在海水里放点啤酒,用这种方法来缓细沙效果明显,此法至今仍被广泛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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