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苗 爸妈头一次完整地在济南过夏天,痛苦之情溢于言表。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这里的闷热,即便最近的凉爽也依然不能让他们满意,而我总是以济南的各种好处与他们争辩。 十三年前,我因为考入这里的大学来到这个城市。老火车站还没拆,没细瞧它的模样,便兴冲冲地赶往学校。和父亲提着行李,一路坐车,一路发牢骚,天真地以为每个城市都是北上广的繁华模样。父亲一大早就汗如雨下,我一出门才发现眼睛都被蚊子叮肿,好歹去了趵突泉、大明湖,想心旷神怡一把。可惜,当年趵突泉因气候与地下水开采的原因,竟然停喷,我和父亲站在水池边看了看风景,瞧了瞧干涸的泉眼,里面杂草丛生,让人失望而归。幸好大明湖的荷叶让从小生长在西北的我们大为惊叹,欢喜得不得了。彼时《还珠格格》正在热播,我和父亲咔嚓咔嚓拍了许多在湖边的照片,虽然我姿态忸怩,但丝毫不影响后面好似江南的美景。 后来,和现在的老公恋爱。学校发了山东鲁能的球票,我俩平生第一次在现场看球赛。省体育中心坐满了球迷,各种装扮,大鼓、喇叭、音响,进球时激动得俺俩还趁机拥抱了一下。散场了,意犹未尽,两人硬生生走回了学校。操场上还放着露天电影《红高粱》,大家三三两两站在那儿看,结尾血红的屏幕,映在我俩的脸上。老公也曾去体育中心看过老崔的演唱会,那繁星一般的打火机点亮上空。两年前,我去看蔡琴的演唱会,在东荷西柳,全场众人KTV。 2004年毕业留校,最早在高新区,齐鲁软件园附近。夜晚人少也就罢了,白天都打不到车,过个马路基本不用看;现在车水马龙,餐饮娱乐一条龙。后来在千佛山、文化西路一带混,见证了经十路的变迁。不久我又转战二环南路,体验了啥是怪坡,每每坐着班车从旅游路的隧道进入,便开始打盹,醒来后窗外已是万家灯火,因为家在终点自然不怕错过,于是又歪头睡去。现在稳定在山大南路,每天清早上班遇见晨练的人、上班的人、慢悠悠的人、急匆匆的人。 2008年,和老公在曲水亭拍婚纱照,跟着摄影师走进长长窄窄的民巷,看着附近居民在水边洗衣服、乘凉、聊天,我才真正爱上了这座城市。之前呼吸着它的空气,却没有仔细辨认其中的味道;躺在它的怀抱,却未认真感受它的心跳。 2011年,老大出生,我们带孩子去动物园喂山羊,看熊猫;在早八点的趵突泉看一汪汪清水中的鱼,在冬日千佛山欣赏在大佛头微笑笼罩下跳舞跳出一身汗的大爷大妈,在始终人气清冷的泉乐坊,享受随意溜达喂鱼看猫的悠闲。2013年,老二出生,我们四口偏爱恒隆广场,因为那里有贴心舒适的母婴室。 13年了,济南话还是不会说,但拉拉呱是没有问题的。路也认不清,但学会了辨认东南西北。曾经安排朋友家接待过三个英国大学生,朋友家是地道济南人,说的是济南话,做的是济南菜。席间,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男女老少,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他们之所以来到济南,恰恰是因为济南与北上广不同,而我此时,已经很少去考虑它的不同,因为它已成为第二故乡,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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