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13年08月06日
来源：齐鲁晚报
-
 【PDF版】
|
|
|
|
|
经常不愿意想这一段经历,因为对于我和妻子而言,心里总是疙瘩。那是孩子刚刚满月时的一场手术,让我们在迎接这一个新生命的伊始,就不得不承受磨难。
事情还要从去年秋天说起。均已32岁的我们,在历经双方父母数年的催促之后,终于迎来一个足以让他们欢快的消息:妻子怀孕了!即将为人父、为人母,但凡有过这样一段经历的朋友都不难想象,那种内心的喜悦,是怎样的难以掩饰。但正如我接下来要讲述的,总是好事多磨。或许,在人的一生中,喜悦固然让人无法拒绝,但磨难的平稳过渡,更为珍惜吧。
□清泉
猛抽三颗烟,才敢去拿报告
那是妻子怀孕四个月时的一次例行检查。跟往常一样,我和妻子在医院的诊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医生告诉我们孩子最初的信息。按照孕期例行检查的规律,怀孕四个月,要进行超声检查,看一下孩子是否健康。因为之前从网上查阅过很多宝宝4个月大时在超声影像里的模样,所以在这时候,我和妻子都很期盼孩子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检查的情形,却一下子超出了我们此前所有的预期。医生说,孩子的肾部可能有点情况。有点情况?孩子才发育了4个月,会是什么情况?但凡任何一丁点情况,对于这么一个小生命来说,都是天大的事啊!不怕跟大家说实话,当时我和妻子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我紧紧握着妻子浸满汗水的手,两个人并排坐在诊室外面的排椅上,等着拿检查报告,谁也不说一句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在来到拿报告的窗口之前,经过洗手间,我走了进去,也顾不得医院不让抽烟的规定,掏出烟就抽,一直抽到第三颗,又担心妻子等急了,这才把烟蒂狠狠丢在地上,猛踩一脚,推门出去,走向相关窗口。
那一刻,就像是一种命与运的抉择,我努力告诉自己:安静,安静!虽然在那一刻,根本就不可能安静。满脑子乱糟糟的,就像在一个人大雨天里一下子站到了马路中央,我无处可逃,偏偏身边又满是汽车焦躁的汽笛声。
妻子成了“小儿肾积水专家”
检查报告没有带给我们惊喜,而是确诊了我们的担忧。B超报告显示:胎儿左肾部位有阴影,疑为积水!是不是检查错了?换一家医院,找熟人,安排最好的医生……奇迹同样没有发生,检查结果进一步坐实。
见我们焦急的样子,医生说,“放平心态,怀孕期间心态尤其不能起伏太大。一个月后再查吧,孩子在发育过程中可能慢慢会好的。”从医院里默默地走出来,我只好一次次安慰妻子,放心,没事的,医生都说了,孩子自身也会长好的。全都是一些当时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的话。
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过去。不敢有丝毫的拖延,赶紧到医院再查。再查,奇怪的是,部位换了!上次是左肾积水、右肾正常,这次竟然成了左肾正常、右肾积水。赶忙问医生,医生说,这种情况属于正常,可能随孩子出生后的排泄,积水就会消失。所以不用太紧张。而医生接下来又说,“但也有7%左右的排不掉,要做手术。另一方面,男宝宝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这种情况多是男孩。”
听了这番话,我觉得好一些了,因为有93%的几率占据上风。妻子则完全不赞同我的观点,天天上网查资料、在线询问医生,俨然成了小儿肾积水方面的专家。我开玩笑:可以把你的研究成果投到医学杂志发表了。妻答:还不是放心不下?总归是心里没底。
惴惴不安中,一丝忧虑,一丝期待。2013年4月27日,剖腹产,男婴。宝宝嗓门大,能吃能睡,能拉能尿。妻轻拍着孩子:宝宝加油,把积水尿出来……
开放式手术还是微创手术
或许总有那么多事情,与美好的祈愿相违。“五一”劳动节,宝宝出生的第5天,B超显示,左肾积水已达2.8,右肾1.4。咨询专家,出月子后再查,如数值还不降低,需做手术。妻着急了,我只好赶忙安慰,先坐好月子再说。月子里动气,可不是闹玩的。
话虽如此,我则四下寻求治疗方案。一周后,经过朋友辗转介绍,终于打听到了一个老中医。开了一个热敷的方子,敷10天,数值下降明显,左2.2,右无。欣喜!继续热敷,期待奇迹。可又10天过去了,孩子已出满月,再一次检查,事实终于不容我们再有任何的置辩:数值未有继续好转。
来不及给宝宝庆满月,来不及给宝宝过他生命中第一个儿童节,6月1日,我和妻、岳母抱着孩子,踏上飞驰上海的高铁。据说,上海儿童医学中心是全国医治小儿肾积水方面的权威。逗留三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的话语就像是一道闪电,快速电击过我的周身:需尽快手术,否则会影响孩子左肾功能。
当地专家给出了开放式手术的方案。由于肾脏部位较深,开放式手术,意味着极大的创伤。
与此同时,同事和亲友通过两个渠道,找到了省内腹腔镜(俗称微创)手术的一位专家,他在这方面已有150个成功案例。虽然济南市基本医疗保险不能报销,但腹腔镜手术创伤小。与孩子永久健康幸福相比,多花点钱没什么。记得有个做生意的朋友说,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话糙理不糙。
一个小不点,插着5根管子
两相权衡,还是回省内。来回的列车上,宝宝竟然一声没哭,仿佛静待他人生第一个大坎。妻点着宝宝的额头嗔道,你这家伙倒是淡定。
回到济南,办入院,做检查,准备手术。术前谈话,医生把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做了说明,妻掩面而泣。10日上午9点48分,孩子被推进手术室。术前预计手术时间3个小时,且医院预备的导管如不合适,手术时间将达6个小时,那对于宝宝身体的创伤将是非常严重的。
等候室里,眼睛死死盯在显示屏幕上,关注手术进程。等待的滋味,说不清是焦躁,是镇定,是担心,还是希冀。时间一分一秒悄然而去……11点42分,医生打我手机:速到手术室门口!我心里一惊:难道出现不好状况了?因为手术才不到两个小时!飞速跑到手术室门口,家人也跟着匆匆而来。见面,医生责备道:怎么没在这里等?手术很成功。
后面医生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兴奋的心情,仿佛胸中一片开阔草原,矗立之中尽情呐喊。不一会儿,宝宝也被推了出来。一个小不点,浑身上下插着5根管子,第一眼看见,不争气的眼泪已经哗哗流下……第二天,主刀的李教授找到我们,说这是他最成功的手术之一,宝宝肾功能可恢复到100%。
兴奋!又如同心灵的虚脱,我再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语。赶紧跑到楼下,狠狠吸一口烟……
现在,宝宝已然会咿咿呀呀地淘气,会在不经意间尿湿你的裤腿,会因使劲翻身却又翻不过来憋得小脸儿通红。
山重水复,曾几何时疑无路；柳暗花明,跨过险阻又一村。写下这篇东西,谨以之颂扬亲情的牵挂,诉说健康的宝贵,感喟生命的坚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