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镕
趵突泉号称“第一泉”绝非偶然,除了熟知的壮丽景观外,还有多项在济南泉水之中堪称第一的无可比拟之处:在趵突泉自来水厂停办之前,至少有两代济南人是靠趵突泉水生活,它是唯一被写成志书的地方,其泉畔商业和文化娱乐活动最红火、庙宇香火最盛、帝王驾临次数最多、留下的历代文人墨客的诗文最多……屈指算来,便有“七个第一”。
饮者最多的泉水
70年前,笔者家住民康里,家庭生活用水全靠民康里东、西两侧的井水。东侧的那口井是“苦水”,只能用来清洗衣物；西侧的井是“甜水”,可以饮用。甜水井打水的人多,往往要排队等候。1936年,饮水紧张的地区,得益于济南自来水的出现,一下子喝上来自趵突泉的“甜水”,真是喜从天降。
当时的自来水厂设在趵突泉南院,供应自来水的范围有限,只有像我们这样离趵突泉不远的1700多户人家有幸享用。在趵突泉自来水厂停办之前,至少有两代济南人是靠趵突泉水生活的。可以肯定地说,济南所有泉水中,趵突泉是饮用者最多的一口泉。
商业文娱活动最红火
除了常设的众多店铺坐商以外,趵突泉附近还有络绎不绝的集市客商和无数流动摊贩。趵突泉北侧的剪子巷、篦子巷,集中了专门经销剪子、篦子之类的商家。这些商家都是前店后坊。上世纪30年代,趵突泉西南兴建劝业场,后称为国货商场,趵突泉附近一派繁华景象。对此,美国人大卫·博克在书中记载:“坐落在府城墙西南角外的趵突泉,不仅在清代早期即为一可观景致,之后也成了年度博览会的举办地。”
市场经济发展的同时,趵突泉附近的文化气氛相当浓厚,常有演员前来献艺。尤其是每年农历四月十七的“庙会唱大戏”,趵突泉南的戏楼前,挤满了老老少少,非常热闹。趵突泉畔的望鹤亭、观澜亭等茶社,“每茶肆皆有抹粉缠足之女子说书,节以鼓板,名曰说鼓书”。此外,趵突泉畔于1912年设有一家山东通俗图书馆,“有讲演处,后有阅报所,游人憩足藉增见闻”；“遇星期六,女子阅览,男子不得入”。
庙宇最盛的泉水
趵突泉北侧的吕祖庙,建筑宏伟。相传,800年前,金代文学家元好问来到济南,将趵突泉畔的宋代建筑泺源堂和历山堂改成吕公祠,奉祀吕洞宾。清代顺治年间,吕公祠改称吕祖庙。吕祖庙极盛时期,趵突泉的南门即吕祖庙的山门,整个庙宇香烟缭绕,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趵突泉吕祖庙,曾经留下了不少神话故事和有关诗文。吕祖庙的名联,则有金陵游客刘昌臣所题:“七十有二泉自数仙源第一；一千八百国应拟胜地无双。”
唯一成志的泉水
在济南众多的泉水以及其他名胜之中,趵突泉是唯一被写成志书的。《趵突泉志》作者任弘远,书分上、下两卷,包括图经、源流、建制、沿革、古迹、人物、艺文、金石等十五项列目。作者对趵突泉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作了全面、详尽的介绍,可以说是一部趵突泉百科全书。
任宏远编纂《趵突泉志》费尽心血,“于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发凡起例,历二十余年,至乾隆七年(1742年)刊印成书”。《趵突泉志》图文并茂,文前附有三页巨幅的趵突泉全景图,让读者对明、清时期的趵突泉景物一目了然。
帝王驾临最多的泉水
在济南,帝王驾临次数最多的泉水是趵突泉。清代康熙皇帝三临趵突泉。第一次在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十月初八,“先幸趵突泉,御观澜亭,命内侍卫以银碗汲泉饮之,钦毕书‘激湍’字。”
乾隆皇帝曾两游趵突泉。第一次在乾隆十二年(1747年),乾隆皇帝除了赞赏趵突泉腾空的奇观外,非常喜爱甘美可口的趵突泉水。随即把从北京带来的玉泉水,换上趵突泉水,以备继续南行沿途饮用。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乾隆皇帝游趵突泉,曾即兴吟咏《再题趵突泉作》。
留下吟咏诗文最多
对于济南的泉水,尤其是七十二名泉,历代游客写下大量的诗文。从保存下来的有关文献资料看,在济南所有的泉水中,关于趵突泉的诗文最多。其中,时间较早的有唐宋八大家中曾巩的《趵突泉》:“一派遥从玉水分,晴川都洒历山尘。滋荣冬茹温常早,润泽春茶味更真。已觉路傍行似鉴,最怜沙际涌如轮。层城齐鲁封疆会,况托娥英诧世人”；苏辙《槛泉亭和孔教授武仲韵》:“连山带郭走平川,伏涧潜流发涌泉,汹汹秋声明月夜,蓬蓬晓气欲晴天。谁家鹅鸭横波去,日暮牛羊饮道边,滓秽未能妨洁净,孤高每到一依然”。关于趵突泉较早的文章,则有宋代曾巩《齐州二堂记》,文中生动记述了趵突泉畔兴建的泺源堂和历山堂。历代有关趵突泉的诗文,不计其数。只从清代任弘远《趵突泉志》收录的历代诗词来看,便有一百七十多首。
名称最多的泉水
号称“天下第一泉”的趵突泉,它的异名别称之多,在天下泉水之中大概也数第一。从古至今,人们给趵突泉取的名字不下十个,诸如:泺、泺水、娥姜水、娥英水、槛泉、温泉、爆流、趵流、三股水……
趵流、趵流泉、爆流泉、三股水,都属于声情并茂的泉名,金代游客元好问《济南游记》:“爆流泉在城之西南,泉,泺水源也”；清代刘鹗《老残游记》:“池子中间有三股大泉,从池底冒出,翻上水面有二三尺高……这三股水,均比吊桶还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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