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成 丽
记录:舒 平
说来话长,我和小薇是在大学老乡联谊会上认识的。小薇性格开朗活泼,认识的人很多,我则比较含蓄内向,一般不会主动交朋友,但是,小薇经常来找我玩,我们也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大学毕业那年,出于经济的考虑,小薇和我一起租了间房子,就在泉城广场附近,下了班,两个单身女孩就一起结伴去逛街,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每次我爸妈从德州老家开车来济南看我,吃的穿的用的,我总是毫不吝啬地拿出来和小薇分享,相比较来说,小薇家条件要拮据得多,她连去单位面试穿的衣服都是借我的。
之后,两个人各自恋爱、结婚、生子,也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老公,包括我婆婆一家人都知道我和小薇是好姐妹,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两个小家伙也经常在一块玩。这么好的关系对我来说是很值得珍惜的,可是,让我异常难过的是,这几年来,我和小薇似乎貌合神离越走越远。
我是在事业单位上班,我老公也是,工资拿得也不算低,但无权无势；小薇呢,从读大学的时候,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有钱的老公。小薇和我讲过她家里的很多事情,她爸是我们当地一名很普通的职工,她妈是做个体生意的,两个人经常为了钱吵架,寒暑假,我们一起回德州,小薇也经常来我们家玩,说很羡慕我爸妈单位好、工资高,不用为了钱吵架。还好,小薇眼光不错,她嫁了一个潜力股老公,自己开了一家保健品公司,有车有房,和周围那些还在为房子车子打拼的同学相比,已经很优越了。
但是,小薇的烦恼仍然没完没了,她说:“好什么呀,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说不定哪天公司就开不下去了,车是贷的房是贷的,到时候都要还给银行!”为了帮小薇老公拉客户,我理所当然地把我老公朋友圈里所有的人脉都介绍给了小薇,有一位海燕姐,她的老公在医院里有一定的关系,小薇托了我们给海燕姐送了许多礼,这些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我也能理解,可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有时候,海燕姐、我,还有小薇一起带着孩子出来玩,小薇对海燕姐的那分巴结奉承,就太过了。
私底下,海燕姐和我说:“你那个朋友,心眼太活了,一百个你也玩不过她,你怎么和她交上朋友的?”慢慢地,连我老公也奇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人,肯定走不到一块去!”连婆婆都说:“那个小薇说的话都挤得出水来!”我听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但还是为小薇辩解说:“她也是为了帮她老公拉生意!”
这么多年,我其实也已经看清了小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嘴巴甜,但心机重,看人下菜碟,确实很势利,当年的同学老乡,混得灰头土脸的,小薇压根儿就不会拿正眼去看人家,可所有风光无限的老乡和同学都是她的好朋友,隔三差五,小薇就会喊上一帮老乡同学一起聚聚,有时候,也邀我一起去,到了灯红酒绿的会场,常常是等小薇亲热地喊了一圈“李总”、“赵总”,才像是忽然看见我们几个不起眼的老乡似的,说一句:“你们来了!”又春风拂面地招呼别的老总去了!看着在男人圈里,端着酒杯、笑语喧哗的小薇,我觉得特别陌生,觉得我们离得好远好远!
但是,曲终人散,小薇就会撒娇地拉住我,让我开车把她送回家,车厢内,我沉默不语,小薇话也不多,自顾拿着手机发短信。有时候,她会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玩具,笑嘻嘻地说:“俺儿一个,你儿一个!”我又会被她打动,但更多的时候,小薇都在忙着建立她的关系网,比起生意上的利益关系,我们的情谊是越来越边缘化了。
换了别人,这样的关系说断就断了,要么就敷衍过去,我却一根筋,只要小薇来找我,还是真心地帮她,事后,又会觉得自己很傻,尤其是老公婆婆他们都不赞成我和小薇继续交往下去,更让我左右为难。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是一桩心事,装在心里沉甸甸的,我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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