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志刚
开自天堂,终至地狱的列车,需要运行多长时间?“傅家军”的回答是“90分钟”。10月15日,傅博率领的中国国家队,在亚洲杯预选赛之中客场1:1战平印尼,此前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光环被众多中国媒体、球迷无情地撕下,还有人恨不得在已经倒下的“傅家军”身上再踏上一只脚——一方面让“傅家军”永世不得翻身,另一方面借此证明自己是最正确的、最革命的、最有远见的。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用这句话来形容中国足球,都显得过于温情脉脉了。如今的中国足球,早已不再是一个复杂的是非圈,而是变成了“炼狱”,置身于其中,要么百炼成钢,要么灰飞烟灭,几乎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
足球,虽然号称“世界第一运动”,但究其本质,不过是一项“游戏”而已,为何如今的中国足球界没有一点雅量?只有胜负观,没有包容心?我们又为何总是喜欢给新事物,依据自己的主观想法作“定性判断”,而不能借助欧洲发达足球国家的经验,理性看待联赛发展与国家队建设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
我们只能说,中国足球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已经濒临精神分裂的边缘。
足球界的“包公情结”
中国足球对于“落后”的痛恨,如同一般中国民众对于“腐败”的痛恨一样,几乎可以说是基于一种本能,是追求进步、渴望公平的意志表达。在长期的历史与文化的传承中,包公、寇准、海瑞早已成为民间供奉的清官偶像,他们身上戏剧化的反腐情结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快感需求。只是,这种由激情反腐衍生出的“清官”依赖,从本质上来说是对人治的依赖。在现实中的中国足球界,同样存在着相当严重的“包公情结”。
我们承认落后,我们渴望进步,但是,我们不甘心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我们认为那样太慢,会让自己失去“跨越式发展”的契机。于是,在过去二十年的时间里,中国足球界一直在玩弄“甲A”、“中超”这样的“新概念”,没能扑下身子去做点实事。一届届的足协大员,利用在相当多普通球迷中存在的“包公情结”,将中国足球腾飞的希望寄托在国字号球队身上,将国字号球队腾飞的希望寄托在主教练身上。洋帅不行,那是“水土不服”,请土帅；土帅废了,就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再请洋帅……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新一轮的闹剧,刚刚在西班牙名帅卡马乔与中国本土教练傅博身上上演——接替卡马乔帅位的傅博,率队在东亚四强赛以及9月份的两场热身比赛中表现不俗,马上就被“封”为中国足球的“救世主”；近期,因为中国队客场战平印尼,原本“抬轿子”的那班人,马上把傅博“打翻在地”,他们又将目光瞄准了下一个“包公”、恒大主帅里皮。
为什么容不下恒大
与各级国家队球队的萎靡不振相比,本赛季广州恒大的一路高歌猛进让中国的“国字号队伍与俱乐部球队”之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如今,恒大在中超联赛中早已卫冕成功,足协杯赛业已杀进半决赛,亚冠联赛则是进入决赛。面对恒大的成功,其“粉丝”欢欣鼓舞自不待言,但更多的中国体育媒体及球迷,感情却非常复杂,他们似乎更愿意将恒大的成功,归功于主帅里皮的执教有方,以及该队前场外援“三叉戟”孔卡、穆里奇、埃尔克森的“无坚不摧”。
如果说足球的本质是“游戏”的话,那么职业足球的本质便是“生意”,“生意场”上,谁说了算?当然是“投资人”,恒大老板许家印便是这样的“投资人”。广州恒大足球队是许家印伸向中国足球圈的一根“触角”,里皮,则是受许家印聘请而来,负责“营销”这支球队的“专业拔尖人才”。从这个角度而言,里皮及恒大前场“三叉戟”的成功,恰恰证明了许家印识人有道、用人有术。但为什么,广州恒大的成功,没能在中国足坛更大的范围内引起积极的共鸣?这便回到了一个老话题上——恒大这支“超级球队”的存在以及经营运作模式,对中国足球的长期发展是有益还是有害。
指责恒大的一方,认为广州恒大“巧取豪夺”,严重破坏了中国足球的生态环境,他们最为担心的是“恒大只是短期行为,只重视一线队建设,几年之后一旦撒手不玩,势必留下很多后遗症”；力挺恒大的一方,则表示有成绩总比没成绩强,恒大唤起了很多中国球迷的热情,中国足球界应该“借东风”,大力发展、落实足球规划,不能错失良机。
在一遍遍的分析、研讨、论证声中,时间匆匆而过。于是,中国足球界又会陷入新一轮的“焦虑”之中。其实很多发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联赛与国字号球队发展的辩证关系,在整个世界上都是一个没有存在定论的焦点话题。中国足球要想实现“跨越式发展”,至少要有容得下恒大的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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