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贤君
牟平的青年美术工作者宋冬平母女二人来我家看我,这深情厚谊令我十分感动。
1998年冬天,我有缘结识牟平画家宋仙桥先生,先生擅画虎,虎双目圆睁,炯炯有神,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一张工笔虎,要画一个星期,可见创作态度之严谨。我采访回来,写了篇专访《山涧出猛虎画室变幽林》,发表在1999年第四期的《胶东文学》上。友人见了宋仙桥先生的作品,异口同声地说:“没想到在牟平还有宋仙桥这么一个画虎大家,若他是北京画家,他的作品就价格不菲,名满全国了,真是何亦无圣贤,遗之在草泽啊!”
弹指一挥间,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采访宋仙桥老师,宋冬平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就在家中临帖习书,学着画老虎,2011年又从杭州中国美术学院美术教育系毕业,算是童子功功底深厚的科班出身了。人也长成身材高挑,婉丽可人的大闺女啦!多年前,宋仙桥先生住院时,我曾上牟平去看过他,再无什么联系。这次她母子二人来看我,宋冬平的母亲告诉我:宋仙桥先生已作古两年。临终时嘱咐她说:“我的朋友中,毛弟兄忠厚老实,办事可靠,我死后,你母女二人上烟台去找毛兄弟,叫他帮冬平发展。”
听了宋大嫂的肺腑之言,我的眼泪差点掉出来,没想到15年前,受友人之托,为宋仙桥老师在刊物上发了一篇专访,到现在人家还想着我。那时我在胶东文学杂志社工作,敬爱的林深总编叫我主持书画家专栏,干责任编辑。为胶东有成就的书画家写专访,是我的职责所在,分内之事。可现在我微如芥子,小如蚂蚁,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老工人,人微言轻,我有什么能力帮冬平这孩子发展,宋仙桥先生的重托我怎么能承受的起呢?
我难过地说:“唉,宋老师临走我也没去送一送,愧对老友。感谢宋老师的信任重托,冬平,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宋冬平告诉我在牟平开了一家画廊,我深知文化产业创业的艰难。咱烟台人,好是好,就是文化消费观念淡薄。老烟台人有句大土话叫“操持”,有搜集,索要之意。常听人说,你给我操持幅字画,你给我操持张剧票,若想叫人花钱买字画,剧票,那可是让老黄牛坐板凳——难上加难。何况画廊又多,竞争激烈。要想脱颖而出,绝非易事。
我为难地说:“帮你发展画廊业务,我可是披着蓑衣进当铺——说得了当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略一沉思,办法有了。“这样吧,我有一批德艺双馨的好朋友,我不行我的朋友行,有机会我给你引荐引荐,至于对你的事业能否有帮助,看你的造化了。”老头办事都认真,我正琢磨等秋风凉了,请谁上牟平区看看宋冬平的画廊,机会终于来了。我的老友,原中华作家杂志社总编、书法家赵海东先生打电话给我,说由文化部中国佛学文化保护发展中心举办的“文化长征”系列书画展7月20日在新桥发展,邀我参观。我打电话叫宋冬平带幅作品来,要介绍书画界的朋友和她认识。电话中我才知道,她已不开画廊,到莱阳打工去了。
7月20日上午下着雨,宋冬平坐着轿车由莱阳而来。小宋告诉我在莱阳亿诚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从事美术设计工作,专业对口。公司总经理王天南和驾驶员俩人专程送她来烟参观画展。王天南先生年纪轻轻却十分识才、爱才,对小宋说你好好做你的学问,好好学画,有机会我带你上北京,找顶尖级画家指导你作画。画展上,宋冬平拿出她的工笔虎,求教于烟台画家,有“烟台张大千”美誉的著名画家衣殿台先生给她的画予很高的评价,同时也指出不足之处,认为后生可畏,前途远大。
看到宋冬平的工笔虎能得到衣殿台先生的好评,工作也有了着落,衣食无忧,可以专心致志,从事心爱的美术创作,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朝看遍长安花。我这下彻底地放下心来,嘱咐小宋在王天南先生麾下好好干。在公司里,你只有创造价值才有价值。给人家打工,不干则罢,干就要干好。
看完画展,回到家中我如释重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我终生不渝的信念。孔子曰:“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孟子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人的能力有大有小,没法和别人比。但讲诚信都是人人可以做到的。只要你讲诚信,朋友自然就多。朋友多了路好走。我还要以诚待人,尽自己微薄之力去帮助朋友,追求老年的乐趣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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