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雒武
家在济南市郊的路老太,今年整整70岁了。几年前,路老太撇下老伴一个人在家,从市郊来到了市区的女儿家。她最大的任务是照顾上学的外孙。
路老太的女儿在一家医院工作,每天上班时间卡得很紧,还时常加班,女婿在一家媒体常年上夜班,一天两头不见孩子。和孩子接触最多的自然成了身为外婆的路老太了。
女儿家只有小两室,女儿女婿一间,她和外孙挤一间,两张小床放在一个八九平米的小房间里,门勉强可以关上。
因为要适应外孙的生活规律,路老太现在的作息时间和在自己家时完全不同,在自己家她和老伴都习惯晚上不到9点就休息,老伴起得早,晨练后做早饭,她可以睡到自然醒。和外孙睡一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外孙上了初中后功课越来越重,10点前没上过床,且上了床也要缠着她聊会儿天,路老太刚一闭上眼就会被叫醒,一般要折腾到11点才能入睡。
路老太每天最重的任务是在清晨时。她最迟也要5点就起床,有时怕睡过了时间,4点多就起来了——她不能给自己定闹表,怕影响外孙休息。
路老太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准备外孙的早饭。像很多城里孩子一样,外孙挺挑食。每天睡觉前,路老太总会问外孙明天早晨吃什么,经一番交涉后才定下来。如果是家里有的就比较方便了,如果家里没有,路老太就得到路边早点摊上去买。冬天天亮得晚,路老太穿上厚厚的衣服轻轻地打开房门,轻轻下楼,因眼疾路老太视力很差,她借着昏暗的路灯光小心翼翼地去买早点。好在不远,买回来的面点还是温热的。
多数情况,叫外孙起床需要两三遍,第一遍是外孙自己要求的时间,这个时间基本没用,路老太叫他几声,他顶多哼一声,会继续睡；第二遍属于有点紧张的时间,路老太会向外孙通报几点几分了,并多叫他几声,这时能不能起来也要看外孙的自觉性了,他虽然会答应,甚至有想坐起来的动作,但眼睛仍是闭着的；第三遍,则属于挺紧张的时间了,外孙自己也很明白,听到叫他会立马就起来,解手、洗漱,然后抓紧去吃外婆给他备好的饭,再然后是背上书包上学。接下来,路老太一边准备女儿的饭,一边把外孙的床收拾得整整齐齐。
女儿起床后,路老太和女儿一起吃饭。路老太本来不会做饭,但来到女儿家,早上的饭她都会做了。女儿上班后,女婿还在沉睡中。路老太收拾好碗筷,然后回到自己和外孙的小房间睡会儿回笼觉。再起来后,她会轻手轻脚地收拾屋子,洗洗这个、擦擦那个。在女儿女婿家,只要路老太在,总会是干干净净的,路老太一回自己的家,女儿女婿家就会很快变成另一个样子。
中午女婿起床后,如果来得及就会炒个青菜,和岳母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路老太因身体原因忌口的东西很多,常年以青菜为主。如果只她自个儿在家,她就随便吃个咸菜或剩菜糊弄一顿。但对外孙的饮食路老太却是丝毫都不会马虎的,外孙有专用的餐具,面食要让孩子吃最新的,菜也要新鲜和健康的——只是无奈外孙挑食并总喜欢一些“垃圾食品”。因此,路老太就整天向外孙唠叨一些从电视上看到的食品安全新闻,但顶多只是起一时作用,这就使得路老太的唠叨会一直持续下去。
路老太唠叨外孙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外孙的学习。外孙做作业时小动作多,坐姿又非常难看,还有就是作业本来就写到挺晚了,还要一边磨磨蹭蹭洗脚一边看电视。因此只要和外孙在一起,路老太的唠叨声就可能随时响起,这唠叨多数能起点作用,但外孙常常也只是应付一下,有时烦了还会顶嘴,甚至会因此争执起来,路老太偶尔也会生气。这时如果被火爆脾气的女婿看到了,就会过来大声训斥儿子,儿子胆敢再不老实,老子可就要动巴掌了。这时的路老太就会一下子完全站到外孙的一边,坚决不让女婿动手,女婿发完火,她再去一点点和外孙讲道理。
慢慢地,外孙也终于明白外婆是真正为他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