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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12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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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叶 阳(化名) 记录:小 雅
我现在觉得自己心理特扭曲,别人家的女儿害怕惹妈妈生气,而我相反,我妈越怒发冲冠我越得意。这种势如水火的关系,是我忤逆不孝还是妈妈自身有问题?
谁也不能否定妈妈对儿女的爱,但我妈的爱有个前提,那就是顺从,她的口头语是“我是为你好”,“你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我若反抗,便是不听话的“白眼狼”。妈妈喜欢用她未曾实现的愿望来规划我的人生,例如考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都由她说了算。如今我已而立之年,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依然指手画脚干涉我的生活。
妈妈“暴力”式的爱使我变得非常叛逆,从最初的顶嘴到后来针锋相对的抗衡。大学毕业后,她让我考公务员,这也是我的本意,可我相当反感她颐指气使地替我做主,报什么部门都得她敲定。我突然改变了主意,郑重宣布,“这辈子我也不考公务员。”我别着劲找了一份私企的工作。我妈大失所望,说我不求上进,没给她挣面子。无所谓,反正考公务员也是给她长脸,我偏要做个平庸之人。目睹她火冒三丈的愤懑神色,我倒有种报复后的快意。
我十二岁那年,爸爸有了婚外情,我们母女的积怨也跟着愈加深重。首先声明,我不是替爸爸开脱,我只是讨厌妈妈将她的恨强加在我身上。爸爸的“小三”是他的同事,这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连“小三”的父母家都被我妈搅得鸡飞狗跳。后来,“小三”并没和我爸走到一起,而是远嫁外省,我妈和我爸也以离婚收场。
平心而论,爸爸并未因离婚而减少对我的疼爱,反而带着一份歉疚来弥补对我的爱。我妈却“一刀切”,不允许爸爸看我,爷爷奶奶也被拒之门外,“瞧你们养的好儿子,抛妻弃女,还有什么脸来看我的女儿。”有一次我偷着去看爸爸,被妈妈发现,她拿着衣架子抽在我身上,咬牙切齿地骂道,“小的气我,老的背叛我,你们这家人没个好东西。”我也曾尝试过恨爸爸,可恨不起来,长大后才明白这里面有浓厚的骨肉情深。
我爸和我妈至今都是单身,像仇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当年,我姥姥很想撮合他们,然而我爸坚持不复婚,理由是“她做事太绝了”。这更增进了妈妈的恨,因此也造成了她对男人偏激的评价,“男人都靠不住”。所以说,当我老公出现问题时,我妈照样坚持她的观点。
2013年对我来说是不平静的一年。老公因投资失利,生意从年初开始基本处在亏损状态。我们卖了房子和车,又通过关系贷了款,但生意始终没有起色。老公急火攻心,嘴上起的燎泡一个挨着一个,借酒消愁成了他唯一消解的办法。他的颓废令我妈很是不快,“作为男人都不能保障女人的安定生活,还有什么资格结婚。”
我爸今年夏天又查出肝癌。得知这一消息,我妈的反应是“活该,这是他的报应”,而且不许我去看护爸爸。这次我俩闹翻了,“他是我爸,我做不到冷眼旁观。”从手术到化疗,我一直守在爸爸身边。然而最坏的结果还是摆在我面前,主治医生告诉我,让爸爸回家休养,凡事顺着他,给他吃点好的。这话犹如宣判了死刑,我心如刀绞,眼睁睁看着爸爸即将离去,却束手无策。
我将爸爸接回自己家精心照料,找偏方、寻求中医,想尽办法延长他的生命。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刚给爸爸喝下中药,安顿他睡下,却意外接到巡警打来的电话:“你老公喝醉了,躺在马路牙子上死活不起来,我们从他手机上找到了你的号码。”我立马打出租车赶过去。老公冻得浑身冰冷,嘴里还说着胡话。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泪一直在流。
一进家门,我妈就数落开了:“一事无成的废物,家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妈妈的话一语双关,她既是骂我的老公也是说给卧室里的我爸听。顿时,我觉得妈妈非常恶毒,我抬手指着门,扯着哭腔对她怒吼:“请你出去,这是我的家,不需要你来发号施令。”妈妈气得号啕大哭,狠狠一甩门走了。
我活得太失败了,保不住爸爸的生命,没能力帮老公走出困境,也不会爱妈妈。近日,自杀的念头一直在脑中盘旋,或许死能解脱一切烦恼,可我的牵挂还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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