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能留下海草房的记忆,相关的保护政策也能留住部分所剩不多的海草房,但修造手艺的传承已经很难了。
见习记者 陈乃彰 摄
□ 附近村落仅一人会修海草房
在原始石块或砖石块混合垒起的屋墙上,有着高高隆起的屋脊,屋脊上面是质感蓬松、绷着渔网的奇妙屋顶,这就是海草房。有人说:“威海自有人居住,就有海草房。”以石为墙,海草为顶,外观古朴厚拙,屋顶用海边常见的海带草苫成,因为有冬暖夏凉、百年不腐的功用,它曾是胶东半岛近海边缘常见的居民建筑。
2006年9月,海草房建筑工艺被山东省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13年底,山东省政府公布了第四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威海市东楮岛海草房列在其中,东楮岛村是海草房原始风貌保存最完整的一个村子。而另外一些名气较小的村庄,不论房屋的保护以及技艺的传承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问题。
荣成市俚岛镇古里高村居民高世太,是一位修建海草房手艺人,据村民讲,他和他的队伍是该村及邻近的巍巍村,唯一会修建海草房的人。近日,记者与山大(威海)商学院“文化之旅”调研团一起,探访了这位海草房艺人。
□ 费劲、挣钱少,海草房工匠要退休
近日,记者与调研团一起来到荣成市俚岛镇古里高村。记者看到,村头砖瓦房居多,只有几间海草房。继续往村中走,海草房逐渐多了起来。在高世太妻子的引导下,我们走进了高世太的家。虽然家中陈设比较老旧,但房子整体看上去整洁干净,高世太居住的房屋便是他自己修建的海草房,内部结构与一般海草房差不多。
进门后,高世太躺在床上,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经过询问后得知,老人是在修建海草房中摔伤了腰、背,他已经在家躺了两个多星期。“我这摔伤是硬伤,弄点膏药就好了,就没去医院住着。”老人一边招呼我们,一边聊起了关于海草房的事情。“这房子只要造起来,质量就很好,一旦建成,百年不坏,你们去的巍巍村,里面的海草房几乎全是我建造的。”说到这里,老人提高了声调。
“那您伤好了后还会继续建海草房吗?”老人听后,停顿了几秒说:“不干了,这次摔伤对我影响挺大,我不会再去建房子了……”这时候老人的妻子接过话说:“我们肯定不干了,费劲又不挣钱,人家现在都住砖瓦房,他年龄大了,干这个再摔下来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
□ 鲜有年轻人愿学修缮海草房
成本高,利润低,高空作业危险都是阻碍修建海草房手艺传承的多个因素。据了解,海草房修建数量正逐年减少。老人说,用于建造海草房的海草并非普通海草,而是生长在5至10米浅海的大叶海苔等野生藻类,晒干后非常坚韧。海草长到一定高度后,遇到大风大浪,海潮就会将它卷向岸边。大概二十年前,沿海人们只要想盖房子,都会提前到海边收集海草。人们将这些海草打捞上来,晒干整理,等到盖房子时使用。由于近年来,近海养殖业的发展与海洋环境的污染,海草资源变得逐渐短缺,海草房成本也变得越来越高。
高世太说:“这屋子修起来不难,只是比较麻烦,海草也比原来成本高了,现在没有人愿意学习这个技术,如今我的徒弟都60岁了,他现在在青岛修建海草房,据我所知也没年轻人找他学手艺。”
他告诉记者,他从事海草房修建工作已经51年,目前,威海掌握海草房修建技术的人员年龄都比较大,没有年轻人主动想要学习这门技术。“高空作业的危险性也迫使一些人途中放弃这项工作,技术很难传下去。”记者发现,高世太的手与普通人相比,看上去较黑,他说,这是由于常年捞海草造成的。离开老人家时,记者提出了拍照的请求,被老人妻子婉拒,因为她顾虑如果有更多人知道高世太会修建海草房,找他继续修建房子。
□海草房手艺 还得后继有人
从老人家走出,记者又找来到荣成巍巍村,找到了村委会主任田明玉了解情况。田明玉主任表示,由于近海养殖业的发展和海洋环境的污染,海草资源短缺,海草房的建造和修葺都需要大量资金。一岁一枯荣的海草已很难看到,原来一个人一冬天能捞上万斤的海草,如今少得可怜。
海草房虽然获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但保护对象有限,这两个村子目前并没有得到相应的资金支持和政策保护,这就加快了海草房工艺的消失速度。
田主任说,这盖房子不仅仅是技术,还是一门艺术,比如往屋顶上苫海草,就是用海草从下往上一层压一层地苫好。一栋海草房的好坏、使用时间的长短,主要取决于海草是否苫得严密,只要屋子不漏水,墙是很难倒塌的,就可以一直住下去。海草房盖好后,屋顶看上去质感蓬松、像童话书中一样好看。“希望这些房子能受到更多关注,更希望这门手艺能继续传承下去,在保护物质文化的同时,手艺的继承也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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