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村民在东阿县检察院派驻城东检察室递交材料。(资料片)
逮捕是最严厉的刑事强制措施,是检察机关打击犯罪、防止冤假错案、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最初关口。作为负责指导全省检察机关办理审查逮捕案件,并对刑事立案和侦查活动进行监督的部门,省检察院侦查监督处每天要面对各种复杂案情。近日,记者走进这里,倾听侦监处的办案故事。
明明受贿,却辩称钱是借的
“好多人都非常后悔,尤其是职务犯罪案件”,侦监处检察官张玉发感慨,在讯问犯罪嫌疑人时,发现许多人案发前身居高位,有固定收入和生活保障,刚开始收受贿赂时,心情忐忑,后来渐渐形成习惯,以至于认为贪占受贿是自然的,甚至主动索要。
张玉发所在的侦查监督处,最主要的业务是审查逮捕工作,包括市级院办理的职务犯罪案件、省公安厅办理的刑事案件都要提请到这里审查批准、决定逮捕,省院职务犯罪侦查部门办理的案件也直接由这里审查决定逮捕。
在这些工作中,检察人员可以看到复杂的人生百态。
办案组长陈晓光曾经讯问的一位犯罪嫌疑人是一家国企负责人,他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是烈士后代,经过几十年奋斗,过上了让周围人羡慕的生活,但还是不知足。
他反思,爷爷和父亲分别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为国家而进监狱,几十年后,自己却因为贪污腐化要进铁窗,“真是天壤之别,特别惭愧”。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自省。“有些犯罪嫌疑人可能翻供,我们要做好预案,对他们作出的不合理辩解,要严密推理,可以说是斗智斗勇,”陈晓光说。
比如一名犯罪嫌疑人明明受贿了,但会辩称这钱是自己借的。“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借钱时是否约定了还款时间?借条在哪里?”检察人员就要通过细节锁定事实。
检察官鲁统富也经历过类似情形。一名犯罪嫌疑人向一家企业索要一辆轿车,供妻子上下班使用。讯问时,坚称是借用。鲁统富问:“你有无能力买车?既然有能力为什么要借?长期借用他人车辆,是否合乎情理?既然借车,为什么五六年还不还?”经过这一连串的逼问,犯罪嫌疑人只能低头认罪。
“地沟油”案三四个月才能检出结果
参与社会综合治理,参与打黑除恶、扫黄打非、打击制假售假等数十项专项活动,也是侦查监督处的一项重要职责。
“食品安全、环保领域的犯罪,是这几年公众关注的热点,也是我们打击的重点。但是相对来讲存在法律规制笼统,立法滞后,侦查取证不到位,检验鉴定难等困扰,”侦监处处长丁信贤介绍。
上月,接省厅食药环侦总队通报,根据群众举报,在某市查获几家化工企业通过中间人倾倒处置废酸,案件查处遇到认定分歧。侦监处立即派员赶赴当地,听取案件汇报,研究强制措施,提出侦查取证要求,并提出深挖渎职监管者的责任。
这几家企业,每天生产废液数千立方以上。类似非法偷排危险废物(液)的案件近些年并不鲜见。企业却坚称,让大罐车司机拉走废物,至于他们如何处置,就和企业无关了,主观不明知,自己不应承担责任。
对此,侦监处与公安机关、环保部门研究达成共识,认为根据国家规定,必须有专门资质的机构处置危险废物,并由专业车辆运输。只要企业明知单位或个人没有相关资质而委托其运输,发生偷排倾倒造成污染后果的,就要作为共犯追究刑事责任,实行严格责任追究。
再如办理制售“地沟油”案件中,也存在司法认定上的困扰。首先有鉴定资质的机构有限,而且检验难度大、费用高、耗时长,比如某市查获了一批“地沟油”案件光检验鉴定费就耗费了八九百万元,而且要等三四个月才能出结果,影响了此类案件的侦办。
对此,侦监处召集专家教授和职能部门研讨,专题解决依赖鉴定、鉴定不能的困惑。提出根据有关司法解释,认定“地沟油”应根据原材料、加工工艺和加工过程等事实证据进行综合分析判断,“比如,如果有证据证明生产食品用油的原料不是食品原料,而是从地沟油中提炼得来,那么就无需做鉴定,就可以认为涉嫌犯罪”,这一思路摆脱了只能依据鉴定指标定罪的困扰,丁信贤说。
审查逮捕意见书 有时写三五十页
“在老百姓心里,‘逮捕’的意义非同寻常,所以我们这一关很重要,这一关把好了,对以后诉讼的顺利推进意义重大”,分管副处长周鹏说,因为如此,他们面对案件十分谨慎,作出逮捕决定时非常慎重。
按照规定,检察机关要在7日内决定是否批捕,所以侦监处检察官面临时间短,工作量大的问题。
在这7天时间里,要经过阅卷、制作讯问提纲、讯问犯罪嫌疑人、听取律师意见、制作审查逮捕意见书、集体研究、向检察长汇报等环节。尤其面对新型案件,涉及金融、期货、证券等专业领域,需要办案人员查找大量资料和账证,处理大量法律手续,这样才能吃透案情,有时这些材料装满一个大箱子。制作审查逮捕意见书时往往只剩下两三天时间,案情复杂时要写三五十页。
逮捕工作一方面要打击犯罪,另一方面要保护当事人权益。不该捕的捕了是错案；该捕不捕也是错案。侦监处全国十佳检察官张春丽说,检察机关办案实行终身负责制,一旦错了,不论是否在原岗位,都要追责,而且这对检察院公信力的伤害是巨大的。省院连续多年坚持抓质量抓规范,从全国通报的数据看,山东检察机关批捕质量是最好的省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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