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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秀香
我是一个乐盲,音乐课上,老师从未认真教,我也从未认真学。我们达成默契,音乐课嘛,考试不用考,高考不加分,应付过去也就是了。只是,应付过去的结果是所有的五线谱书对于我不啻于天书。不过,看不懂五线谱却不妨碍我喜欢音乐,我一直觉得音乐如同魔法般神奇,七个小小的音符,在黑白的琴键上变换着舞步,却如落花流水般流动着心灵的碰撞,情感的呢喃、四季的欢喜、别离的忧伤、邂逅的美丽都在它们的舞步里酣畅淋漓。
后来的英语课上,学到了一篇文章《月光曲》,是关于贝多芬谱写月光曲的传说。虽说是传说,故事却很温暖,也很浪漫。当然,情窦初开的年龄,也曾疑惑他们之间是否因为爱情?不过,从此明白,原来,每一个音符都有生命,有感情,都是有感而发,有思而生,有情而作,有心而鸣；而每一首曲子都是一个故事,都是一段心情,都是一种经历,都是一次心灵的共鸣。一个关于音乐的故事,成了启蒙我情感的钥匙,成了我念念不忘的梦境。
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也是我们希望的载体。自视为天书的五线谱,却想女儿能够看懂,听懂,能够领略这世间最美的精灵。怀着美好的愿望和理想,牵着女儿的手走进了晓雯音乐学校。就像校歌里唱的“走进了晓雯,就走进了春天”,音乐的世界里,花香弥漫。体验课上,常老师生动的语言,丰富的表情,甜美的声音,让我第一次读懂了五线谱,也让女儿对音乐一见钟情。五条线,四个间,七个音符,女儿从最稚嫩的曲子开始弹起,每堂课都如同一个阶梯,如同一次奇妙的旅程,载着女儿前进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音乐的世界。
最初的新奇和热情过后,女儿学琴的道路上开始出现冰封。当每日的练琴开始成为一种功课,便也成了女儿的一个包袱。每日的练琴时间,她开始拖延、懈怠；勉强坐在琴边,也是心不在焉。威胁、利诱、哄骗、恐吓,我开始绞尽脑汁和她斗法,她也学会和我斗智斗勇。几个回合下来,女儿如同最顽强的战士,抗拒着我的一切流弹枪雨,而我丢盔弃甲,几乎阵地全失。
几米曾说:“我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看到最美的风景。”人生,有时就是如同音乐般奇妙和不可思议。这一刻的坚持,这一次的不放弃,就会有下一刻的峰回路转,下一次的柳暗花明。雪花纷飞的时节,女儿学了首《雪绒花》,这样一首和女儿隔了时代、隔了国度、隔了语言的曲子却成了转机。为了让她知道这首曲子的背景和来历,我陪着她看了一遍电影《音乐之声》。当然,故事情节里的爱恨曲折女儿还似懂非懂,可七个可爱的孩子,一首飞扬的《哆唻米》顿时让女儿来了兴致,等看到上校深情演绎《雪绒花》时,女儿兴奋地说:“妈妈,这不是《雪绒花》的曲子吗?我也会弹。”哦,原来电影的曲子她也会弹,这个发现让她惊喜莫名,说着,她忍不住坐到琴边叮叮咚咚弹了起来,虽然她弹得不如电影里那般尽善尽美,可终于她又找回了学琴的兴趣。
时光荏苒,转眼间女儿已经入校一年。一天,我无意间从电脑里翻出了《假如爱有天意》的轻音乐,随着音符的跳动,忧伤的情绪开始在屋子里弥漫。正在专心涂鸦的女儿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对我说:“妈妈,这首曲子听起来好伤心哦,让人想流眼泪。”我不禁惊喜,原来,一年多的音乐之旅,音乐早已慢慢渗透进她的心里,开启了她感受情感世界的大门。小小的她已经用灵敏的耳朵,用善感的心听得懂,感受得到乐曲里的喜怒哀乐,人生里的悲欢离合。我想,我让她学习音乐的目的达到了,我从未想过让她从音乐里得到什么,我只希望她的人生因为有音乐的驻足而更加宽广,更加丰美,也更加圆满。
“梦栖诗画岁月悠,乐享山水忘江湖”。音乐,是动听的诗,是流动的画,是高山流水的永相知。没有音乐的人生,如同星子凋零的天空,如此寂寞；没有音乐的日子,如同没有梦境的夜晚,如此孤单；没有音乐的心灵,如同没有水草的土地,如此贫瘠；没有音乐的时光,如同不能拥抱的爱情,如此悲伤,迷茫。
一首乐曲缓缓奏响,侧耳倾听,是一个故事的娓娓道来,是一段时光的缓缓诉说,是一种人生的慢慢启程,不关风月,只关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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