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永远不是“跟你过”
2014年07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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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永亮

  前些天,我最为敬重的老首长从烟台来到济南。谈到双方老人,老首长问我母亲现在生活状况,我脱口而出:“她跟我大哥在老家生活。”老首长立即打断我的话,说:永亮,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你刚才这句话有哪些不妥。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位副营长乘火车从烟台回潍坊探亲。车上,副营长与对面一位知识分子模样的长者闲聊起来。长者问副营长到哪里、干什么工作,副营长一一作了回答。随后,长者问起副营长家庭以及双方老人生活情况。副营长不无自豪地说:丈母娘现在享福了,跟我们在部队大院过。
  话音未落,刚才还和蔼可亲的长者立马拉下脸面,用手轻轻拍了拍副营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位年轻人,恕我直言,你刚才说的话差矣。你要记住,老人永远不是跟你过。你只有跟老人过的权利,直到你成为老人……
  霎时间,副营长以及旁边的旅客都静了下来。副营长本来就黝黑的脸孔这会儿更是黑里透红。
  老首长最后对我说:那个副营长就是我。
  回到家,我一宿辗转难眠。
  “老人跟我过”,“我跟老人过”,五个相同的汉字,只是顺序调了调,但仔细琢磨,五味在胸。
  “老人跟我过”,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表明自己有孝心,其次还说明自己有一定经济实力。说“老人跟我过”时如果声音洪亮,洋洋得意之外更多的是带有自我表扬的成分,甚至大有居高临下之势、恩赐老人之嫌;抑或还有对老人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说“老人跟我过”时如果声音低沉、顾盼,讲出来好像是一种无奈,是一种推脱不掉的分工。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当着老人面同别人说“老人跟我过”时,一旁的老人脸上虽说表现的是自豪,但内心恐怕更多的是酸楚。
  “我跟老人过”,说话者始终把自己摆在儿女的位置上,是一种自谦、孝敬,对老人是一种仰视、敬重,给人感觉是一种围着老人生活的场景,其情其景是天伦之乐。“我跟老人过”,脱口而出,是一种自然自觉自愿。“我跟老人过”,说出来不仅仅是孝敬,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如果当着老人面说“我跟老人过”,那感动的不仅仅是老人,有你有我更有他。即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啃老族”说出“我跟老人过”,老人听后本来埋怨儿女的情愫大都会深藏心底,即便是旁观者,冷嘲热讽力度也会大大降低。
  仔细揣摩老首长的话,猛然感到还有一处不妥,那就是“她跟我大哥在老家生活”中的“她”也用得不当。
  我经常看到许多作者在写老人的文章中,常常是一开始说到妈妈咋样、爸爸如何,随后就是“她”、“他”的指称了。还有平日里口头交流时,用“他”、“她”指代老人也比比皆是。过去,我并没有感觉不妥,现在想想则有了惴惴不安的感受,甚至为以前的无知汗颜不已。“她”、“他”用在长辈身上,实在有些不恭;用在平辈身上,当面议论时都有些让人不悦;用在小辈头上,还要看说的内容。对待长辈,我们无论是文章写作还是口头交流,一定不要怕麻烦,只要主语出现的时候,该喊娘就得喊娘,该写爹就得写爹。我想没人说你啰嗦,没人怪你重复。
  现在,儿女与老人一起生活的情况越来越少了。要不然,《常回家看看》怎会令许多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热泪盈眶,且常唱不衰。不管咋讲,说出上面一席话,给自己也给大家提个醒:善待老人,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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