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贵交往甚密有“通天侯”的称誉
瑞蚨祥的领军人物——孟觐侯
2014年09月0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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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50年代的瑞蚨祥。
瑞蚨祥与军阀政客之关系示意图。
孟觐侯创办的北京丽丰祥绸布店。
翟伯成
(一) 中兴北京瑞蚨祥,名扬华北
孟觐侯于1862年农历八月二十五日生于旧军孟家的配成堂,其父孟鹤泉是孟家商号瑞生祥的经理,孟鹤泉与清廷王府关系甚密。孟觐侯1880年进济南瑞蚨祥布店学徒,因其精明过人,办事周全,伶牙俐齿,八面玲珑,精通商务,颇受孟洛川赏识。孟觐侯和孟洛川是世亲,他称孟洛川为“小四叔”。1890年,孟觐侯被孟洛川派往北京,从此开始了两人风雨一生的合作。
起初,孟觐侯在前门外鲜鱼口内抄手胡同租房设庄,批发大捻布。1893年,在大栅栏开设瑞蚨祥绸布店。1900年“庚子事变”,瑞蚨祥遭八国联军兵燹之后损失殆尽。此时,资东孟洛川万念俱灰,对复兴之事不抱任何希望,有放弃重建北京瑞蚨祥之念。孟觐侯据理力争,说明理由,劝说恢复之利处。然后,通过其父与清廷王府的特殊关系,发挥其才能,上下串通,积极活动,一边摆地摊营业,一边重建瑞蚨祥商铺,施工和买卖两不误。几经周折,方使北京瑞蚨祥得到复兴并有了新的发展。在大栅栏一条街连设五号,声冠京畿,名扬华北。从此,孟觐侯任瑞蚨祥全局总理,开始了他精明商人的传奇人生。
(二) 被誉京畿“通天侯”,势力极大
孟觐侯为寻找经商靠山,广泛进行社交活动,不惜挥金如土结交权贵,前清的文武臣僚、亲王、贝勒,民国时期的军政势要,有不少与之过从甚密。他与北京九门提督王怀庆、东三省权贵鲍贵清、山东督军张宗昌等结拜为兄弟。段祺瑞、吴佩孚、曹锟、张作霖都与孟觐侯关系密切,他与奉天督军张作相、吉林督军韩麟春、黑龙江督军吴俊升、热河督军汤玉麟皆平起平坐,国军二十九军驻防北京时,宋哲元、张自忠、于学忠等是北京瑞蚨祥西栈的常客。孟觐侯还曾被曹锟封为总统府名誉顾问,被张作霖封为大元帅府名誉顾问,被张宗昌封为直鲁联军后路总顾问等要职显爵。
孟觐侯办公的地方是瑞蚨祥西栈,分前后三院,内设接官厅。从三道门上的题词足可看出它的豪华及主人的身家。第一道门的横楣是“平安吉祥”,为清末文华殿大学士陆润祥所题；第二道门是“白发红颜略相似,鹤骨龙筋尚宛然”,是工部尚书翁同龢所题；第三道门是“松荫绕院鹤相对,柳絮盖池鱼翅肥”,为光绪年间状元、江西提学使曹洪勋所题；再往里是“劝饮西城葡萄酒,净拂东方短褐尘”,是清末状元、京师大学堂监督刘春霖所题。据说,少帅张学良曾给孟觐侯祝寿,孟觐侯为世伯。张作霖皇姑屯遇难后,孟觐侯曾化解了少帅张学良与其姨娘间的恩恩怨怨,使他们全家和好如初。在曹锟任大总统时,京剧名伶徐碧云(工旦)与骑兵司令(一说警备司令)谭庆林之姨太私通,谭气急之下将徐告到总统府。徐被判极刑,即日执行。徐的哥哥徐兰沅(曾是梅兰芳的琴师)求孟觐侯说情,结果,孟觐侯一个电话就将徐碧云保了下来。当时北京盛传“侯爷势力通天”。后孟觐侯与徐碧云反目,当时《北京时报》曾登出题为《孟徐反目记》的新闻。那时有首歌谣:“孟觐侯在北京,四角楼上挂角灯。南有魏兴文(上海瑞蚨祥经理),北有陈吉人(济南瑞蚨祥经理),‘西宫娘娘’姚秀岩(北京瑞蚨祥五处商号总经理),保着侯爷坐朝廷。”侯爷势力可见一斑。
孟觐侯对宗亲也是有求必应。民国十五年秋天,山东莱芜县娘娘庙村有一孟姓人家,因人命官司打了三年,耗尽家产,无能为力。其父嘱儿子:天下无二孟,咱与章丘旧军孟都是亚圣孟夫子的后代,去旧军孟求助。来到旧军后,找到章丘保安团长兼旧军镇长孟华峰(孟洛川的侄子)说明缘由。好吃好喝,好招待,住了三天。后备好轿子,拿上盘缠,送其回莱芜。到家后其父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官司已了结。原来孟华峰给北京的孟觐侯打了个电话,孟觐侯知悉后电告山东督军张宗昌,张对孟觐侯的教谕犹如圣旨。结果有矜恕堂(瑞蚨祥资东)给对方死者家属一千元银币了事。三年的官司,三天结案。由此可见,孟觐侯权势之大,实为当时一大奇谈。
(三) 创建北京丽丰祥,名满京华
孟觐侯也有自己的商号,他在北京西四牌楼创办了丽丰祥绸布店。丽丰祥得名于孟觐侯的太太,因为孟太太的名字中有个“丽”字,“丰”字指容貌美好,“祥”字指吉祥,寓意生意兴隆、美满。
丽丰祥按瑞蚨祥的格局建造,只是面积稍小。两层长方形的青砖瓦房,中间有天井,有利于采光和空气流通。楼下经营的全是棉布类商品,楼上经营丝绸,并代客定做衣服。当时西四牌楼有五六家布店,竞争很是激烈。布料的品质和价格成为各店竞争的焦点。丽丰祥的经营原则是物美价廉,服务上乘。绝不购进品质次的布料,从不蒙骗顾客。其定价由专人负责,先要到各个布店去采价,然后经过分析定出合理的低价。
一流的服务是丽丰祥成功的秘诀。每当顾客进店,伙计先是沏茶倒水,让座上烟,然后就是介绍商品,无论是丝绸还是棉布,都要一一介绍清楚。不仅如此,丽丰祥还上门为顾客加工服装。在旧时代,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是不经常上街的,所以上门服务的对象多是女性。这就要求伙计在服务时要倍加小心,不得有半点差错,否则将会给布店带来极大的损失。由于经营有方,丽丰祥的生意越做越好,名声在京城也越来越响。后来,孟觐侯将丽丰祥传给其孙孟宪侠经营。
(四) 商号兴衰系于国运,盛极而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事物由兴到衰,由衰到兴,都是自然规律。“九一八”事变后,何应钦北上,坐镇北京,为华北委员长,人称“蒋介石第二”。何应钦到北京不久,将孟觐侯的一切政界虚衔一并撤销,孟觐侯如大祸临头,忧郁万分。张作霖在北京时,曾将北京商务印书馆赠予孟觐侯为业。何应钦认为该馆房产应归官方,随之没收。孟觐侯有苦难言,一气病倒,自知大势已去,时日不多。于是在这年的农历八月二十五日为自己做寿,寿宴之日贵客稀少,门庭冷落,已没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只有宋哲元将军眷顾旧情,到场参加寿宴。另有冯公度、徐国俊、蒋雨成、美国人福开森同赠万民伞,并与孟觐侯合影留念,谓“五老像”。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等应邀,在中和戏院唱戏一天以祝寿兴。此后,孟觐侯病情日趋恶化,于1934年去世,享年72岁。孟洛川闻讯悲喜交集,悲则孟觐侯在恢复与发展北京瑞蚨祥之事业方面,的确立下了汗马功劳；喜则孟觐侯在京津一带声威震东主,人们只知孟觐侯不知孟洛川,有功高盖主之嫌,他的去世消除了孟洛川的心头大忌。孟洛川给孟觐侯的评价是“功小于过”,可叹一生的风雨同舟,到头来换得如此结果。
孟觐侯是驰骋商海的佼佼者,也是瑞蚨祥的领军人物,他为旧军孟氏祥字号商业集团的兴盛与发展做出了贡献,至今章丘家乡人还在传说着他的轶闻趣事。
(作者系章丘市政协文史委主任、市文联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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