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起山太平庄:即将消逝的小山村
2014年10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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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庄鸟瞰图
  石湾
  朝阳洞
  最后的一座房屋
  石缸
  昔日的街道
     文/片 于夫        

  在胡山极顶南面的千仞石崖下有一个山洞,空间与两间普通房屋一般大小。洞口方位斜向东南,阳光恰巧照射进洞内,所以被命名为朝阳洞。朝阳洞内石壁上有铭文,由于岁月久远,风化剥落,已不能辨认。洞门方石砌筑,呈倒“U”字形。门外有人工石台小坪,坪下石阶盘折通向悬崖下。洞悬绝壁,风景清幽。明代嘉靖七才子、太常寺少卿,集文学、戏曲于一家的李开先少年时代曾在此读书学习。由于这儿地处胡山中麓,所以李开先被罢官归乡之后,便自号为“中麓山人”了。
  沿着朝阳洞石阶而下,曲径通向一个平顶的山头。山头叫“二起山”。由于胡山石崖屏障的遮护,二起山是一处极佳的修道场所。清朝乾隆四年(1739)从益都(今青州)走来了一位叫李秉帅的云游道人。他在朝阳洞住了几日,见二起山阴阳中和,最宜青灯黄卷,无为而居。于是,便留了下来,不再去它方云游。
  李秉帅收危山姚庄人李宗林为徒弟,在二起山披荆斩棘,筑石为屋。垒堰移土,拓垦梯田,建立起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李秉帅信仰的教派是江西龙虎山天师道。此教派徒众在信仰上向往天下太平,在生活上不禁婚娶,于是便给新居取名“太平庄”,并婚娶繁衍子孙。至光绪十三年(1887),二起山太平庄李氏家族已是“烟户十余家”了。
  在胡山主峰周围的山峪中,坐落着八个村庄,俗称“胡山八庄”。各庄都有历史沿袭下来的地域山界范围。范围之外是“公山”,类似今天大洋中的公海。八庄为了保护“公山”的自然环境和资源,自古时就刻了许多“界碑”、“禁碑”立于“公山”之上。如“界内禁止伐木”“界内禁止采石”“界内禁止拓荒”等等。这些界碑无疑对保护山林起了一定的作用。
  李氏后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耕其食,砍柴为薪,养牛牧羊,纺线织布,生活在大山封闭的这片天地间。因为这儿闭塞,日本鬼子没有进来过;因为这儿贫瘠,土匪也没有光顾过。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太平庄才融入了社会主义的大家庭中。庄先属文祖区,与马家峪一个行政村。后属胡山公社,与栗家峪一个大队。1985年划入官庄乡。这时的中国社会已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仍在大山深处劳作生活的太平庄落伍了。1987年在党和政府的帮助下,全庄9户40人集体搬迁到官庄乡驻地南辟建新村,定名新太平庄,开始了脱离大山的新生活。
  二起山太平庄无人居住了。在李秉帅后人搬迁20多年之后的春天,笔者登上了二起山,又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小山庄。
  在村外的小山岗上,迎接造访者的是一片柏树林。其中,有一棵最古老的柏树是从岩石缝间生长出来的。古柏顽强的生命力,将巨大的顽石撑裂。布满沧桑的虬根又将顽石盘缠拥抱,显示着力量与抗争的精神。山道旁有一眼井,井口的砌石非常光滑,闪着玉一般的光泽。这是太平庄数代人汲水触摸的作品。井为泉水井,深约三米左右。井水经过大山岩石的过滤,清澈如镜,将探望者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村头还有一座土地庙,是镶嵌在一座房屋后墙基础上的。土地庙全石结构,分内外两层。外层为毛料石搭砌,内层由基石两块、楹联石两块、门楣石一块构垒。石镌庙联曰:“土厚能育物,地德可配天。”横批“一方保障”。根据清光绪十三年八庄所立碑文中记载有“立庙”二字推断,此庙当为李秉帅建庄时所修。反映了李氏先祖对土地的渴望和对管理土地之神的崇拜与信仰。可惜,现在土地神像已不知去向,香火也早已不再了。下一道石崖,是一簸箕形状的石湾。石湾巧借地形,利用凹洼自然石底,砌基垒帮,接纳汇流雨水储存起来,等待着落日晚霞中的牛羊来饮水。如今,没有了牛羊。湾水映着天上的白云,冈峦上的松柏,像一幅静静的山水画。
  走进村庄,昔日村妇聚集热闹的碾棚早已坍塌。碾砣也滚下了碾盘,吱吱呀呀的碾米声,永远消失在了空旷寂静的山林中。庄内房屋全部坍塌。断壁残垣,荆蒿树木。如果是在夏季植物旺盛的时期,路径是很难寻找的。昔日的街道,早已被厚厚的腐梗败叶覆盖。走在上面,如履海绵一般。
  绕过一堆坍塌的基石,笔者进入一家院落。这是全村唯一一座房顶还没有全部塌落的屋子。房梁只剩一架,披草只挂几缕。值得庆幸的是,方石基础、土坯墙壁、木棂窗户、石板房檐还基本存在。房内靠山墙的地方,还有一个泥坯垒筑的粮囤。院内荒草石砾间放置着一口贮水石缸和一个喂猪或者是喂狗的石槽,墙基旁还有一个青石板搭的鸡窝。在窗下一块立石旁,还有一口贮藏地瓜、水果或者是蔬菜的地窨子。这些实物的存在,很容易让人想象出昔日太平庄人“日暮闻狗吠,晨曦听鸡鸣”的山庄农家生活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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