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地前“独裁者”杜瓦利埃:
以自由人身份死去
2014年10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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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克洛德·杜瓦利埃
     “独裁者”让-克洛德·杜瓦利埃结束25年的国外流亡生涯回国后,对于包括贪污、侵吞国家财产、大屠杀、暴政等多项指控坚称自己无罪,并且至死也未获罪。“杜瓦利埃的死意味着,海地人民再也没有机会在他身上讨回公正,再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恐怖统治而审视自己的灵魂。只能说,他的死画上了一个不是句号的句号,是一个没有了结的终点。”一位时事评论员说道。
  本报特约编译 曾宪姝   

只有一张“反对票”
  1971年,杜瓦利埃成为海地新一任独裁者,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玛丽·丹尼斯不行吗?”杜瓦利埃问父亲。对海地来说,他颐指气使的姐姐简直就是独裁者的完美人选,而她本人也对这份工作垂涎欲滴。据说,即便是他颇具威信的父亲也曾经说过,他这个毫无头脑的胖儿子“不是最佳人选。”但是,一旦到了非选不可的时刻,继承人还得是男的啊。所以,老杜瓦利埃把他骨瘦如柴、肤色暗沉的老手放在了儿子肥硕的肩膀上:“就是你了。”
  选举的过程对海地人民来说可不好受。这项继任决定可是由海地举行了全民公投批准的,公投结果是2,391,916人同意,1人反对,这张反对票还是人为的机器故障伪造出来的——杜瓦利埃由此成为“终身总统”。
  童年时期,杜瓦利埃和大多数被宠坏了的富家男孩没什么区别。他的父亲被终日不断的革命搅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管教他。杜瓦利埃上学时,有人开枪把他的司机和两个贴身保镖打死了。他似乎并没为之所扰,甚至都没有因此变得更为警觉。所以19岁就“登基”的杜瓦利埃,根本不知道作为一名统治者应该做些什么。
  后来,他吸收了很多父亲的观点,认为海地总统是上帝之子,执行的是上帝的意旨;而他的子民充满缺点,迷茫困惑,且几乎没有理性,所以需要他强有力的统治;海地全国就是他的封地,财政收入就是他的银行账户。
被悍妇左右的人生
  早年间,杜瓦利埃心甘情愿让身边的强势女人们左右他的人生,这个习惯根深蒂固。起初这个角色是他的母亲。母亲西蒙把他拽入内阁会议(这场会议他从头睡到尾),开枪打死了分坐左右两侧的大臣。1980年,这个角色换成了他未来的妻子——米歇尔·贝内特,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野性而性感的她,这个他口口声声称为“非常危险”的女人。然后开枪的人就变成了米歇尔,在经过数月的争吵之后,她还让他的母亲打包走人。
  杜瓦利埃喜欢时装和名车,和米歇尔的结合让本已不堪重负的政府财政雪上加霜,光1981年的头三个月,他们就花了1600万美元。开销全在皮草、珠宝、巴黎购物、纪梵希时装、香槟派对和寝宫里金碧辉煌的装饰上,而当时海地连地下排污系统都没有,道路都是没铺过的泥巴路。然而,海地境况越是悲惨,就越能得到更多的国外捐助,作为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海地每年都能从西方国家得到数千万美元的经济援助,这些钱大部分都被杜瓦利埃收入了个人腰包。
  据世界人权组织统计,杜瓦利埃执政期间,施暴政迫害民众,导致数千名海地人被枪杀、上万人受到严刑拷打、数十万人被流放。
  终于,海地在1980年陷入经济危机,几乎濒临崩溃,数万人无奈之下,只能乘船偷渡到美国弗罗里达州。全国上下对杜瓦利埃群起而攻之,1986年,杜瓦利埃夫妇被赶出了皇宫,他们的LV包包里装满了艺术品、银器和从中央银行取出的现金,都没有地方装衣服了。
25年流亡生涯
  在结束长达25年之久的流亡生涯后,杜瓦利埃于2011年1月16日返回海地。当时海地正处在近20年来最混乱的状态,尤其是自2010年以来连续遭受大地震、政治危机和霍乱的袭击。
  杜瓦利埃在回国前已经破产了,米歇尔于1993年和他离婚,并把所有的财产一并带走,他自己在巴黎租了两间房子住,靠一些追随者的接济勉强度日。
  杜瓦利埃对此次回国的真实目的一直三缄其口。他对记者说:“因为海地人民正经历苦难和贫穷,我希望借回国告诉我的人民,我与他们团结在一起,决心参与海地重生。”
  实际上,他只是说说而已,他什么实事都没干,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在太子港北边的山坡上飙车。 
  讽刺的是,海地人口中有一半是不超过21岁的年轻人,在杜瓦利埃担任总统期间,他们尚未出生,对其独裁统治并不了解。因此,他们对杜瓦利埃的返回不仅没有愤怒反而雀跃,希望他的归来是一个重振海地经济的机会。
  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的是,杜瓦利埃于1986年逃往法国时,他们的父辈在大街上载歌载舞以庆祝独裁者倒台,大部分海地人希望他的离开可以为海地政府的恐怖镇压画上句号。
“死无对证”
  2011年1月18日,海地政府宣布杜瓦利埃将面临包括贪污、侵吞国家财产、大屠杀、暴政等多项指控。但他坚称自己无罪,至死也未获罪,“三年了,这三年他吃的好,住的好,行动自由,他在享受生活,没有受到审判。”
  杜瓦利埃的死讯让国际社会百感交集,人们更多感到的是不公平。
  “杜瓦利埃的死意味着,海地人民再也没办法和他对簿公堂了,再也没有机会在他身上讨回公正,再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恐怖统治而审视自己的灵魂。只能说,他的死画上了一个不是句号的句号,是一个没有了结的终点。”一位时事评论员说道。
  “如果杜瓦利埃没有因反人类罪而被检控,这意味着什么?如此滥用权力也能得到赦免?恐怕国际社会已经让海地人民失望了,杜瓦利埃死了,还是以自由人身份。”一位海地记者说道,“一听到他的死讯,我第一反应就是,海地的受害者再也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了。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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