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匠之首,精于计算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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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匠之首,精于计算

2014年11月0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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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正

　　与木匠有关的歇后语颇多。例如:
　　木匠吊线——正直。
　　木匠吊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木匠的折尺——能屈能伸。
　　木匠的推创——直来直去。
　　木匠遇上“盘丝头”——难砍(看)。
　　木匠的锯料——一来一往。
　　木匠破板——一锯(句)一锯(句)来。
　　品味这些歇后语的感情色彩,赞扬的成分居多。即使那句不无粗俗的“木匠打老婆——下手有数”,也是欣赏这个行当,精于算计,不是简单的粗人。的确如此,木匠曾经是最为人艳羡的职业。
　　在“票证年代”,农民称“社员”,广大社员都凭工分吃饭。一个强劳力干一天活,挣10分,称一个劳动日。工分值凭所在生产队的经济效益结算,年终结算,可以分得实物和现金。那时的工分值极低,一个劳动日绝少超过一元的,许多人干了一年,反而成为“欠款户”——因为不抵分得的口粮。而木匠却是“耍手艺的”、“高工码”,干一天至少五块钱,交上劳动日,剩余归自己。如果受雇于私人,中午必有酒饭招待。所以,那个年代,美女争嫁木匠,即使在“光棍村”里,木匠也有娇妻。
　　木匠有粗细之分。所谓“粗”,大体是指野外作业的,盖房子之类的。盖房子得综合匠人的劳动,木匠之外还有瓦匠乃至石匠,但是木匠是“五匠之首”。他是“掌尺的”,众人都得听他的。他说檐头还得砌上一层砖,瓦匠就得乖乖地挥铲刀。细木匠是做家具的,什么材料可做什么家具,这可得凭眼力。而眼力得凭经验,凭天赋,凭悟性,光靠量尺寸是远远不行的。俗话说:“长木匠,短铁匠。”意思是木匠可以用锯将多余的锯碎,铁匠可以用锤将短了的碾长。然而,可以做大柜的木料做了小柜,哪怕是做了两个,也浪费材料,须知两棵小树绝不等于一棵大树。木匠也是学徒三年出师,但顶多是会做而已,然后由生手变成熟手,熟能生巧,成为“巧匠”,俗谓“什么都会做”。然而,要让经验升华,还必须经过名师指点,才能一见材料就作出判断。如果还有悟性,能够把一块常人看作是废料的木头,“啪!啪!”几斧头就砍出一件艺术品,在似像非像之间,那就不再是匠人了。那是木匠的极致,已经是“大师”水准了。
　　现在这个行当确实是式微了,许多工具都已经机械化了。破板拉刷,推创钻榫都需要基本功,现在一摁电钮又快又好。但在老照片或者旧木刻画中,依然可以看到《拉大锯》的画面,似乎也传出了当年的儿歌声:“拉大锯,割破了姥娘家的大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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