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猪倌的日子
2014年11月0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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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英

  陪小孙女读书,偶尔读到“小猪倌”三个字,一下子勾起我当小猪倌的那些日子,那些事。
  那是1964年的夏天,我初中毕业,为补贴家用,家里让我到生产队里干活。因为我的身体太弱干不了重活,队长就把我派给队里的老女猪倌当助手。听到这个安排,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倒不是因为这活比较轻,而是因为让我当老女猪倌的助手。这老女主倌按村里的辈分,我该叫她二大妈。她见多识广,又很会讲故事,天文地理、古今轶事经她一讲,别有一番韵味。因此农闲时,村里人总爱聚在她家听故事。把我派给她当助手,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能不高兴么?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就来到猪的集合地村外小河旁。这些猪不是生产队里的猪,而是村里人每家每户的猪。为了节省饲料,队里专门出一个猪倌为大家看猪,这样猪一天不用家里喂,省心又省料。早饭后只要二大妈在村子里吹起长长的哨子,每家每户都开门放猪,我也第一次见识了这些平日看起来丑陋笨拙的猪们的另一面——灵性而聪明。听到哨音的猪们不用主人送,自己直奔河边。一夜没见,有的亲热、有的打架、有的嬉戏;唯有带着猪仔的母猪,静静地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孩子,警惕不让别的捣蛋猪欺负猪仔们。
  村外这条小河,一年四季河水清清。白的沙、清的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小河里游动着可爱的小鱼儿。河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杨柳枫杨,这里不仅是孩子们的乐园,也是猪们的乐园,可惜这条小河现在不见了影子。春天,猪沿着河两边吃刚长出嫩芽的青草;夏季,枫杨树的种子成熟了,它是猪们的美食,猪们一边吃,口渴了就到河里喝水。
  我跟二大妈上岗的时间恰好是夏季,只要跟着猪沿着河走就行了。有时候二大妈用长长的棍子拍打枫杨的种子,一落一地,猪就用不着东奔西走。中午,猪们休息,我和二大妈坐在树荫下乘凉,这也是二大妈讲故事的好时光。二大妈讲累了要睡觉,我闲得无聊,喜欢用棍子为猪挠痒痒。猪这东西特会享受,挠它后腿时,它会很配合地把后腿高擎着,闭着眼睛,嘴里发出舒服的哼声;挠脖子时,则会把头尽量后仰。进入秋季收花生时,也是猪最长肉的阶段。生产队前边收一片花生够猪吃几天。猪的嗅觉特别灵敏,能闻出地下哪有落下的花生或者地瓜。它们长长的鼻子上那道窄窄的拱,上下掀动着好像是一张肉犁,一边翻地,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翻出来的花生。
  当小猪倌的那些日子里虽然累,我却觉得也很快乐,那是回不去的一段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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