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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英雄归去来兮

2014年11月1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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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著名男演员高仓健去世的消息,让很多人闻之动容:一代偶像,一代传奇,一代男神——这些华丽甚至时尚的辞藻,都诠释不了一个迷失英雄唏嘘的人生。
　　张莹　　　　　　　　　　

　　我看《追捕》的时候,还没到喜欢硬汉的年龄,所以对高仓健冷酷坚毅的形象完全无感。记忆尤深的反而是那个美丽的真由美。毋庸置疑,高仓健是最优秀的日本电影演员,没有之一。他一生出演了200多部电影,《追捕》《幸福的黄手帕》《铁道员》《远山的呼唤》《千里走单骑》,这些如雷贯耳的电影和借此捧回的众多奖项,足以让高仓健载入史册。
　　然而,辉煌的演艺生涯,却难以遮住唏嘘的人生:一生只爱一人。这是外人给高仓健感情最美好的评价,而我想象这恰是耄耋之年高仓健回忆过往的最大遗憾。写这篇文章之前我重新看了高仓健的一个专题片,确实很像一部戏,如果是“幸福的黄手帕”,那么结局是主人公没有看到家门前飘舞的黄手帕,虽然人生如戏,有时候却比戏要残酷,直到高年之后,张艺谋邀请高仓健出演“英雄”,他断然拒绝,因为他不想再做英雄,他曾经是迷失的英雄。
　　遇到前妻智惠美的时候,高仓健是仰慕她多时的粉丝,19岁的女孩,已是当时红透半边天的歌星,成名曲是《田纳西华尔兹》。追求的过程,他们一起外出兜风,一起载歌载舞,一起探幽猎奇……他偶尔也会弄出一些更浪漫的小花絮,比如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着一架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私人小飞机从天而降。一如所有坠入情网年轻人的浪漫热情、活泼快乐,你很难把那时的高仓健和后来银幕上冷峻的硬汉联系在一起。
　　这是剧中的精彩片段,后来高仓健一部又一部诠释游侠影片,把硬汉冷酷的形象从银幕带到了生活。沉默寡言仅仅是女人对男人的浪漫欣赏,铁汉柔情才是她们真正想要的,正如杜秋打动了众多女观众的心。可惜生活中的高仓健只是个铁汉,他对智惠美的冷漠最终让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几年后,智惠美酗酒而死,葬礼那天没有人见到高仓健的身影,人们纷纷议论他的绝情,但有谁知道,一个神情落寞、手捧白菊的黑衣男子早已站在了智惠美的灵位前。
　　一切都像电影,高仓健从此避开了所有倾慕的眼睛。在电影《铁道员》中,多次出现智惠美的成名曲《田纳西华尔兹》,这是高仓健提议导演加进去的,他要以这首歌表达对亡妻深深的怀念。可斯人已去,怀念又有什么意义?这让我想到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家庭生活甜蜜,给体弱的妻子体贴入微的照顾和感情安慰,但在葬礼上,蒙哥马利将军没有眼泪,只是行了一个久久的军礼。这时,更多的人怀疑他对妻子的感情。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没有一滴眼泪,甚至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神情呢?多年以后,蒙哥马利将军在自传中提到自己生命中那唯一又短暂的爱情:“眼泪不是表达爱情的唯一方式,而忠诚是爱情的最好证明。”忠诚,一个现实中的英雄,一个银幕上的英雄,他们都做到了,可他们一个是了无遗憾,一个是让人唏嘘。
　　这也许成就了高仓健中年以后的电影高峰,《幸福的黄手帕》中对爱情的期待,《铁道员》中对生活的温情,《千里走单骑》中坚毅的父亲,都释放了他过往的遗憾,唯独弥补不了的,是错过的幸福。高仓健第一次在银幕上流泪,是《千里走单骑》的一个场景,他说:“我不是在演戏,我强烈感受到高田的孤独。”这也是高仓健的孤独。
　　今天,迷失在忙碌中的人们,不妨听一听温暖又悲伤的《田纳西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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