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凯(右)和父母(中间)一眼认出骗他们的女孩。 本报记者 苏洪印 摄
小凯和母亲认出嫌疑人杨某莲。 本报记者 苏洪印 摄
11月12日,面对找上门来的民警,金乡小伙小凯(化名)才如梦初醒。痴痴等了“鑫鑫”3个月,小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让他前后花了5万余元的未婚妻,早已因涉嫌骗婚被关进了看守所。
经金乡警方查明,这个5人骗婚团伙分工明确,有人扮演“父母”,有人扮演“女儿”,团伙成员交叉作案,目前经查实的被骗农村青年已经达到16人。
未婚妻失踪他还想痴等一年
11月12日上午,天微凉,嘉祥县卧龙山镇魏坊村,一辆警车轧过厚厚的落叶,缓缓停在一所农家院前。车里下来的是金乡刑警二中队中队长高爱兵和三中队指导员李中华,自接手这起骗婚案以来,这已经是他们找到的第16个受害家庭。
听完民警的陈述,小凯和父亲怔怔地站在院子里,一旁的母亲低着头,一家人久久无言。“觉得心像被刀子割一样。”小凯说,过去的3个月里,他每天都盼着鑫鑫回来,四处托人打听鑫鑫的下落。“我一直认为是没有及时给她汇钱,她在生我的气,过段时间就好了。”小凯说,他本来还打算再等她一年……
认识鑫鑫之前,小凯经历了多次相亲失败。“家里两个孩子,哥哥结婚了,想着快点给他说上对象,我们也就没心事了。”小凯的父亲说,家里一直张罗着给小凯找对象,但前后相亲十多次都没成。今年3月份,经村里的媒人介绍,小凯和鑫鑫见了面。“觉得那姑娘年龄跟小凯差不多,对咱家也没意见,就很知足了。”
定亲的场景,小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亲手将36000元彩礼钱交到鑫鑫和她“妈妈”手中,这时双方见面才一周。鑫鑫闯入自己的生活,小凯觉得很满足,也倍感珍惜。他暗下决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让鑫鑫过上好日子,对鑫鑫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先后花了1万多元给她买了两部手机、一只金耳环和几身衣服,鑫鑫说开朋友的车出了事,小凯立即汇去4000元。但是每当小凯提出结婚,鑫鑫总会用买车、买房为由婉拒。尽管鑫鑫对小凯的态度越来越坏,但小凯总会耐下心来哄对方。
8月份,鑫鑫打来电话,说要和姐姐做收购蒜苔的生意,要小凯汇1万元。“当时我父亲心脏病正在医院手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我就让她等等。”小凯说,随后鑫鑫多次打电话催,还在电话里对着母亲大声谩骂。几天后,小凯就再也无法联系上鑫鑫了。
骗婚团伙大多瞄准农村“剩男”
高爱兵拿出一张打印着十几个女孩头像的纸,小凯一眼就认出了“鑫鑫”。高爱兵告诉小凯,“鑫鑫”真名叫陈某芝,辽宁本溪人,1983年出生,实际年龄比她自称的大6岁。而在另一页布满照片的纸上,小凯同样很快认出了“鑫鑫”的母亲,此人叫杨某莲,50多岁,金乡县人,骗婚团伙头目。
要不是今年3月20日,金乡县王丕镇的小涛(化名)到派出所报案,这个犯罪团伙可能还在继续行骗。小涛的遭遇和小凯如出一辙,骗婚过程中杨某莲依然是“母亲”,只不过女儿换成了另一个女孩柳某妍。更令人咂舌的是,这个来自河北遵化的女人已经结婚,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定亲过程中,小涛先后被索要现金4万余元,还有首饰、手机等财物,随后柳某消失。
“杨某莲是骗婚团伙的组织者,她住在金乡县城,能说会道,先后认识了陈某芝、柳某妍等女孩,杨某莲连同丈夫找当地媒人牵头,把“女儿们”介绍给农村急于找对象的男青年。”高爱兵介绍,为了蒙蔽男方,团伙成员会编造各种谎言,伪造姓名、住址,编造各种借口,软硬兼施千方百计地要钱。
作案过程中,“母亲”杨某莲始终控制着“女儿”,定亲钱到手后随即要求“女儿”不断向男方提出各种无理要求,逼迫男方退亲。而不少地方的风俗恰恰是一旦男方主动退亲,女方则无须退还定亲钱。而如果男方无心退亲,她则要求“女儿”消失,让男方联系不上。为了把控骗得的财务,杨某莲和“女儿”们交叉作案,不让“女儿”之间相互联系。
直到民警上门骗局才被揭开
接手案件以来,高爱兵心头一直非常沉重。根据嫌疑人的供述以及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的受害人被牵出,很多都像小凯一样,民警找到受害人时,对方竟然不知道自己被骗,“金乡曾有一名被骗青年,嫌疑人被抓后竟然还受蒙蔽,荒唐地跑到派出所来交保释金。”高爱兵说。
“截至目前,我们已经找到16名受害者,随着案情进一步深挖,相信还会有更多的受害人露面。”高爱兵说,这些受害人大多是农村的婚龄青年,遍布嘉祥、金乡、泗水、曲阜等县市。他们大多急于结婚,经历过多次相亲,或是家庭经济条件较为贫困,或是家庭条件较好但长相、身体条件不出众。
在小凯生活的嘉祥县卧龙山镇魏坊村,村支部副书记魏中勋坦言,村里有2800多人,至少有10多名婚姻适龄男青年找对象困难。“受农村重男轻女思想影响,农村家庭大多千方百计想要男孩,目前的婚龄青年中,男孩明显多于女孩。”魏中勋说,在周边这是一个普遍问题,很多家长怕孩子找不到对象,急于给孩子安排相亲,也给了骗婚者可乘之机。
时间回到11月12日下午,小凯家门口,民警做完询问笔录,劝慰这个朴实的24岁男孩鼓起勇气,勇敢面对生活。相亲被骗以及为父亲看病,已让这个农村家庭背上了8万多元的债务。听完民警的话,小凯悠悠地说,下午他就去干活,县城的一家门面店还等着他去干焊接活。幽静的乡间小道上,警车渐渐淡出他的视线,望着身后年迈的父母,小凯长舒一口气,他懂得,生活还是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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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要彩礼后失联 是骗婚惯用伎俩
近年来,犯罪分子以介绍对象结婚为诱饵的诈骗案件增多。济宁多个县市区屡有发生,大多发生在农村,受骗人文化程度不高,求婚心理迫切。“骗婚团伙通过本地媒人牵线,见面后索要彩礼,然后故意找茬分手或直接失联,很多家庭上当后仍蒙在鼓里。”任城法院一法官说。
“这些人专门挑选农村娶妻困难的家庭为目标,有计划、有预谋的骗取财物。”法官介绍,此类案件套路明显,骗婚团伙分工明确,年长者冒充父母,年轻女孩冒充子女,委托当地媒人安排见面后尽快骗取男方信任,以各种借口索取钱财,随后女孩态度很快转变,找各种理由吵架、拖延结婚,甚至直接失联。
“这种诈骗案具有很强的隐蔽性,甚至从表面看来还很合理,这也是男方被骗后仍蒙在鼓里的原因。”法官说,相亲后双方都满意,给彩礼是合情合理,利用男方求婚迫切的心态,加上有本地媒人的参与,男方家庭很容易放松警惕。
本报记者 路帅 通讯员 袁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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