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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娟
佳作赏析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周年了。人生的岁月固然漫长,但十年的岁月转眼即逝。住院期间的九个月的时间,也正是父亲被病痛折磨的九个月的时间,那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至今仍历历在目。每每想起,心中依然是阵阵刺痛。
2003年6月底,父亲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诊断给出的结果是原有的脑梗塞加重,住在当地最好医院的神经内科。但连续四天的高烧不退,第五天的晚上12点左右,父亲症状加重,并吵着肚子疼,疼得大汗淋淋,家人急忙叫来值班大夫,经过诊断怀疑为阑尾炎,需要动手术。
听说71岁的老父亲要上手术台,兄妹几个都开始抹泪,后又相互安慰,期望并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父亲年龄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多年积劳成疾和西藏高原的10年工作生活经历,父亲全身已经多处疾病缠身,我们实在不忍再让父亲受罪。
手术五个小时后,父亲终于醒来,全家人舒了一口气。然而,约六个小时后,父亲开始打嗝,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喂水时开始呛咳,中度发烧等症状一直在延续,父亲的吞咽功能至此消失。大姐托朋友赶紧联系了省城的省立医院,对方同意接收。
在省立医院的第二天,父亲的肚子红肿的地方开始缩小,父亲的精神也略有好转,病情基本稳定。考虑到诸多方面的原因,医生建议回当地治疗,办理了转院手续,又回到临清当地医院。
2004年腊月二十八,我们一家三口回家,那天我们直接去的父亲的病房。一到病房,看见父亲日渐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眼泪就又止不住地在流。母亲问父亲谁来了,已经一个多月不能讲话的父亲突然喊出了儿子的名字“马骁”,母亲一下子哽咽了。没想到,这也是父亲在世留下的最后两个字!
2004年2月29日晚上11点58分(农历二月初十),父亲走了,走得很平静、很安详。那天二姐当班,似乎有一种预感,母亲一直没走。那晚十二点,我刚躺下,家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来,母亲用哽咽的声音告诉我时,我早已是泪流满面。第二天一早到家时,我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我要去用手掀开棺材的盖子,想再看看父亲的容颜,再次感受下父亲的温暖,或用我的体温再去温暖我的父亲。一种“疼”,不可抑制,原来,世界上最疼的是至亲的人的离开,好像整个世界都要抛弃我们了……
父亲出生于1932年,从小在本村读私塾,直到1944年春,爷爷被土匪杀害,父亲下学务农并参加了儿童团。1948年8月,济南战役前夕,父亲参加了华东野战军。1951年春,父亲参加抗美援朝,在辎重六团一营一连任副政治指导员、政治指导员。1969年9月调西藏平叛剿匪,1973年春父亲回团部任政治委员。1976年4月,父亲从西藏转业到临清县委工作,历任工宣贫管办公室主任、县委组建统战部副部长。1992年9月,父亲正式离休。父亲戎马一生,在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及进藏保卫边疆的军旅生涯中,冲锋陷阵,英勇无畏,多少次枪林弹雨,也多次立功受奖,为我国的解放事业和革命建设贡献了青春年华。
儿时的记忆里,父亲就是我的天。上世纪六十年代,父亲在西藏时,我们跟着母亲住在四川大邑县的部队留守处。父亲每一年半的时间探亲一次,每次探亲回家,父亲都会给我们带回来一盒大白兔奶糖,在那个商品匮乏的年代,没有今天这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还有就是西藏的毛线,很纯的毛线,父亲从西藏买回来,母亲就给我们编织毛衣毛裤。南方没有暖气,那个年代也没有取暖炉,冬天穿上母亲编制的毛衣毛裤很暖和,这是当地老百姓的孩子所无法想象的。
父亲很严厉,对我们姊妹的要求也是很严格,一些不好的习惯都会及时给我们纠正,耐心教育我们什么是不该做的,我们姊妹都很怕他。但父亲又是慈祥的,每当我们有生病的,父亲会用他在部队学过的一点点医药常识用在我们身上,淋漓尽致,细致入微,无论半夜还是凌晨,他会按时把凉好的开水、掰好的药片递在我们手里,直到我们咽下去,盖好被子,他才离开。父亲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对待所有的事情他总是力求“完美”,大到对待本职工作,小到家什器具的摆放,总是一丝不苟,整齐有序。
十年过去了,好多的细节,好多的故事,时时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抹不去。父亲的身影也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那音容笑貌已经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一生的、永不泯灭的印忆!
回忆是止不住的泪水,止不住的悲伤,还有止不住的思念!
父亲,我们永远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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