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札记
禁食中体会欲望升级
2014年12月0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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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 张洪波
很少这么清晰地感受欲望如何一步步升级,它呈现出极其稳定的时间规律,每隔两三天上一个台阶,却看不到它想达到的尽头。
11月4日晚上,肚子突然剧痛,我一向是很能忍痛的,但这次真让我感觉忍不了,因为家里还有孩子,我披着衣服在床上坐了一夜,一边冷汗涔涔,一边抚摸着儿子。第二天一早去了医院,血象飙升,接着被收治入院。中午的时候,检查结果出来,是胰腺炎。
后来我知道,这病的诱因有酗酒、暴饮暴食、胆管结石还有外伤等。后两者原因肯定没有,至于前两者,最近并没有大肆喝过酒,但我一向是食肉动物,属于早餐里没肉都要打开冰箱拖出块火腿啃啃的主儿,而且由于工作,不是出差就是熬夜,吃饭不规律早已成了习惯,身在其中也不觉察,每次父母说我,我都辩解:这才是正常生活。
当然这些都是病好后才去反思的事情,当时是顾不上的。住院当天,医生告诉我,必须禁水禁食五天以上,要把胰腺饿瘦了才能消炎,我一听差点背过气去,脑子紧急思考如果五天不吃不喝我还会不会有人样儿。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医生已经给挂上了吊瓶,开始了每天长达15个小时的输液时间。
我开始清晰地看到,自己内心中的欲望是如何一点点膨胀的。
第一天,只要能止住疼痛就好,其他什么都能忍受。
第三天,肚子不那么疼了,我开始盯着别人的嘴唇发呆,嘴上因发烧已起满了燎泡,我想象着能抿上一口水时的快感。
第五天,可以喝水了,我的脑子里不断闪现米油的影子,黄黄的,香香的。
第六天,我梦见了面条,虽然是清水煮的。
第七天,我喝上了米油,但我的眼睛一直在跟着病友亲属的包子转。我的肠胃和大脑在很坚决地往下一个台阶想象和攀登。
第十天,我吃上了面条,但我在想着吃肉包子的乐趣……
十几天时间里,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观察欲望是如何一步步涨大的,我感觉欲望的步伐非常清晰,甚至有着自己明确的节奏,一步步,一步步,甚至每实现一步,就会把曾经无比渴望的、目前已经实现的愿望扔在脑后,毫不吝惜地扔在身后,然后向下一个欲望进发。
祸端起于欲望。我知道,一些不良生活习惯必须改了,想要健康就必须恢复有节律的生活,虽然这很难。比如身体锻炼,健康饮食,比如更爱笑,更开心。我相信任何一场病都不会像教科书上写的那样,单单几个诱因疾病就来了,那一定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我们一直放纵着欲望,一直懒惰,一直忽略,然后我们就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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