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里的母爱
2014年12月0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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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庆美         

  当卖白菜的多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天快冷了,是该储存白菜的时候了。我会像母亲那样,将买来的白菜一棵一棵捆好,放墙根处晒,当白菜的外层皮晒干了,再一棵一棵将根朝外码起,吃的时候把外层皮一扒,里面的菜叶又白又嫩,切上肉炖白菜粉条,可香了。
  我们小的时候,母亲每年冬天都会储存一窖的白菜。一到做饭的时候,家家都飘着白菜炖粉条的香味。白菜炖粉条是母亲的拿手菜。母亲知道我们爱吃,怕不够,有时候都切好一棵了,又去地窖里拿一棵出来。母亲说白菜一熟就少了。白菜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时候很不好看,外层又干又皱,像个干巴老头,黑不溜秋。母亲说别看外面,扒开就知道里面有多好了。果然,母亲将外面那层薄薄的干叶扒去后,里面的菜叶洁白如雪,轻轻一掐,就“嗞嗞”冒水,用指尖稍稍用力一扯,就“咔嚓”一声,断了。嗬,真嫩啊!母亲说这都是外面这层干叶的功劳,它就像给白菜穿了件外衣,保护着里面的菜不干不烂,啥时吃啥时新鲜。 
  母亲炖白菜时,必让烧麦秸,麦秸火软,而娇嫩的白菜,只有用干净柔软的麦秸烧,才最入味。白菜是经不起劈柴火头这些硬火烧的,那样一会儿便将好好的白菜烧糊,不是不烂,就是烂软如泥,糟蹋了那么润白鲜嫩的白菜。母亲炖白菜时喜欢切几个蒜瓣炝炝锅,油热放蒜,蒜遇热生香,然后快速将白菜倒入锅内,白菜遇热变软,果然,眼看着暄暄腾腾一锅白菜,母亲翻炒几下,就矮下去一截。母亲放了两小勺盐,又掰了几瓣八椒放进去,加了点水,放进去洗好的粉条,用白菜将粉条埋住。好了,只需盖锅炖了。这时候可多添麦秸,麦秸的小红舌头与锅底亲热了不一会儿,白菜的香味就迫不及待钻出来了……当年,我为贪吃,还多了个心眼,事先盛出来一碗放面前,吃着一碗,看着一碗,至今仍是家人的笑谈。 
  馋的时候,我也会像母亲那样白菜炖粉条,却怎么也吃不出母亲做的味道。人没变,菜也没变,是我的心境变了。原来,我是想母亲了,想与母亲一块吃白菜炖粉条时的那种快乐,想母亲当年为我们做菜时的身影。母亲的爱,多像被晒干的那层菜叶啊,宁肯自己失去水分和生命,也要让她的孩子保持鲜嫩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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