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长生果
2014年12月24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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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伯翱
我已经98岁的父亲万里一生中都非常喜欢这长生果,在他的饭桌上常年摆放着老四样:五香花生米(或煮或炒),一盘自制酱牛肉和豆腐干,还有山东莱芜生产的香肠。
长果是我祖籍山东鲁西人氏对花生的爱称,也有河南、河北等地老人这么称呼花生,实际中间还缺一个“生”字,应叫“长生果”,口语简化称之了。“花生”是现今最普遍的口语称谓,前面还省了一个“落”字,原为“落花生”。从植物学上讲,它属蔷薇目,是豆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它柔软的茎常常亲近着大地生长,有的枝蔓也呈直立状。我下乡河南当知青在黄泛区农场园艺场务农时,常在春末夏初把我们冬闲时剥出选好的花生米一把把点播在沙质土壤里。不到一周它就会扎根发芽,很快就冒出绿色小叶,不久就开出丛丛杏黄色小花,受精后子房迅速伸长,钻入土中,然后在黑暗的地下默默地生长发育成带壳长形果实,为罕见的“地上开花,地下结果”的植物。通常亩产400斤左右,风调雨顺、底肥足、好年景加上科学的田间管理,产量能翻一番达到800斤以上呢!我们的园艺工人为了充分发挥土地的作用,通常在二三年幼龄树苗十米行距的果树中间套种,这样,花生幼苗因为果树尚矮小,两种植物没有阳光、水分和肥料之争,各自相安成长。
花生和豆类一样都会在根茎上生长出根瘤,这样能固定空气中流动的氮肥,使作物产量增产百分之十呢!每年十一月中下旬后头霜降过,几乎是在所有晚秋作物收割入仓后(花生生长期为130天左右),我们就开始收获这种晚秋作物了。这可是个力气活,得用特制的三齿抓钩抡将起来,一抓钩刨挖下去应能抓住它地下的密集果实中间,而又不能伤损地下果实,翻过块状泥土就是不掉不散的整整一束花生果实呢!秋收中不时遇到绵绵雨天,此时从地里拉到场中晾晒的花生需特别警觉天气变化,看气象预报和根据当地经验看到天气转阴欲雨就得再来一次“龙口夺粮”。乡亲们会赶紧用铁耙把花生连秧带果堆成大垛,盖上防雨布,天放晴场地干爽时,再及时用铁耙抓钩扒开垛反复晾晒,保证花生果不霉不烂,再去掉秧蔓装进麻袋入仓,才能算是“丰产又丰收”了呢!冬闲大雪纷飞不能下地干活时,我们就在屋里剥开长果硬壳,挑选出良种以备来年初夏播种用。
我已经98岁的父亲万里一生中都非常喜欢这长生果,在他中南海含和堂家中饭桌上常年摆放着老四样:五香花生米(或煮或炒),一盘自制酱牛肉和豆腐干,还有山东莱芜生产的香肠。父亲对花生特别情有独钟应是在粉碎“四人帮”后的1977年,他被党中央任命为安徽省委第一书记时,冒着风险突破极左樊篱在肥西和小岗村等地实行“责任田大包干”,那年大旱后反倒大大激发了农民生产积极性,使农业获得大丰收——也包括花生、棉花、茶叶等经济作物。在他冬天再视察这些地区时,丰收后的农民早已炒好花生,一把把地往他的军大衣兜里塞了又塞。他十分喜悦地带回这些花生,在省委办公会上分发给各位常委,让大家一起品尝农民丰收的喜悦。
花生米除了可生吃外,还可以炒、卤、炸、淹、煮、泡,加上多种作料加工,味道更加受青睐,甚至一盘越吃越香的炒花生米就能伴君一壶美酒,开国总理周恩来佐酒总离不开一盘香喷喷的油炸花生米。药典上注明,花生米中维生素、氨基酸和矿物质含量都很丰富,对人体起着抗老化作用。众所周知,花生仁的红色裹衣含有多种维生素并含有在人体创伤出血时能起凝血止血作用的成分,也就是说能制造血小板。花生果实含钙量很高,也是“天然钙片”,实是儿童生长和老人抗衰老的补钙佳品。然而,发霉的花生米和花生食品切勿再吃,所滋生的黄霉曲菌是极强致癌物。痛风、胃溃疡、肠炎和跌打淤血患者也要少吃或不吃花生米。
许多文学家对长生果有精彩赞颂,但对现代人影响较大的莫过于两位近代大作家许地山和老舍,他们分别在1922年和1935年一气挥就的同名散文《落花生》,都已列为传世名篇。不过小学课本曾选用许氏短小精悍的散文《落花生》,许着重描绘花生的不动声色,赞美它不包装、不作秀、没有任何炫耀、朴实无华的品质,更不向人类索取更多的水和肥,只要有足够的阳光就能茁壮生长。它也没有大红大紫的大朵虚荣花色,只把小小花儿闭了,就把果子默默埋入地下,等到秋后成熟人们才把它挖出来。老作家许地山谆谆教育后代:“所以你们要像花生一样,它虽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而老舍先生则用他生动形象的北京地方语言描绘出了落花生是如此可亲、可爱、可食。老舍先生的亲身体会是:这长生果永远是穷苦人民和知识分子的可靠朋友!
(本文作者为原中国体育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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