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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山姆大叔

2014年12月2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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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各位看到此文时,我已在回国的航班上。一年的休斯敦访学生活,可能难以彻底了解一个国家,但一些细节带给我的震撼还是久久难忘。
　　首先是对法律和规则的尊重。美国汽车文化高度发达,有健全的交通法规,更重要的是民众对于交通规则的遵守已深入骨髓。11月的一天,我开车经过休斯敦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信号灯临时故障,在警察没有到场的情况下,两条路上6个车道的车完全自动按“先到先得”的规则有序通过,这种自觉行为让我由衷地敬佩。
　　在休斯敦,你的日常生活可能随时会受到法律的制约与调节。如果周日中午12点前去超市买酒,那么爱喝酒的你要失望了,得州法律规定周日中午12点前超市不能卖酒；如果你想改变自住房屋的规划,必须查询到所在城市的规划委员会对私有住宅的法律规定,不然多栽一棵树都会受到严惩。抛开联邦和州庞杂的法律体系不谈,单看人口只有16000多人的小城百利,都有着由《城市宪章》和各种法规法令组成的法律体系,这些法令条例多到做成一个数据库系统挂到市政府网站上以供市民查询。
　　在被法律包围的同时,民众对公众事务享有广泛的知情权。美国联邦和得州都有政府部门信息公开的法令。如果你到一个城市的市政厅,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张贴的通告都是有关信息公开的法律规定,提醒公民享有对公共事务的知情权。我在2014年3月参加过百利城议会规划委员会的例会,在这个会议上任何市民可以就关心的规划问题发言,而例会的讨论内容也向民众公开,会后还会有视频录像供市民查阅。像我这样的外国人,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参加市议会会议,并且可以随意拍照和录音。
　　这可能是美国式法治的缩影,在这种法治共同体之下,大家按部就班地生活,彼此相安无事,这个共同体的良好运作是“山姆大叔”力量和自信的重要来源。虽然,美国式的权力制衡会产生效率低下的不良后果,比如修一条3000多米的马路可能会历时两年半,市政府批准打车软件Uber(优步)合法化的决定需要16个月,但法治共同体的良好运转在总体上降低了社会运行成本。
　　更重要的是,美国社会作为一种相对成熟的体制已被宪法及其修正案固化,无论是各政党还是普通民众,所讨论和争议的话题都是在宪法及其修正案的框架下进行。在今年的中期选举中,准议员、准州长们的辩论议题大多是政府资源投入、教育或医疗改革、同性婚姻等日常事务性话题,在各方的争论中,很少有对根本制度的变革和追问。
　　当然,表面波澜不惊的科罗多拉河,河面下也暗藏了各种危机。弗格森的非洲裔族群骚乱并不仅存在于密苏里州。严峻的社会问题是,白人、非洲裔、墨西哥裔以及其他族群之间存在着“同而不和”的现象。正如我的朋友露丝多次透露的,几年后她一家要搬到东北部的波士顿,因为休斯敦地区的墨西哥裔和非洲裔族群越来越多,她内心感到强烈的不安和恐慌。这仅是一个白人眼中的美国现实,却提醒美国人如何在已经实现尊重宪法和制度共识的情况下,进一步增强族群间的交流,实现不同族群间的和谐。与其他社会问题相比,这可能是需要美国社会严肃对待的历史“峡谷”。(作者为美国莱斯大学访问学者,本文为《休斯敦笔记》终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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