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这副沉甸甸的担子,张兆斌在大街小巷中已奔波了36年。
本报见习记者 孙业文 摄
本报见习记者 孙业文
凌晨3点起床,每天挑粪1.5吨
张兆斌是济南市城肥二处二队的班长,从1979年开始当挑粪工,今年56岁的他已经在这个脏苦累的岗位上默默干了36年,单位上的人亲切地喊他老张。
每天凌晨3点,老张准时起床,经过简单洗漱、做好相关保温工作后,便向妻子道别,骑上电动车奔赴工作地点。“冬天温度低,必须要做好保温工作,冻感冒了会影响正常工作。”张兆斌说。
此时的天还是乌黑的,马路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没有,路面上有许多地方结了冰,刺骨的寒风不禁让人打起了寒颤。
“大冬天谁不想睡个懒觉啊,可干我们这个的必须要早起。”张兆斌说,早起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避开人们的上班高峰,不影响市民的正常出行。“如果起晚了,运粪车停在马路上会影响交通,另外我们来来回回地挑粪,气味也不好闻,这样市民会不乐意。”他说。
“挑粪是个重体力活,妇女们干不了,所以我们班都是清一色的老爷们,一共9个人,每天要打扫300多个旱厕。”张兆斌介绍,他们二班主要负责经一路、北园路、义和庄和天桥片区的300多个旱厕, 9个人中除了司机师傅和倒粪员之外,其他7个人都是担负挑粪的工作。
据张兆斌介绍,这片城中村里的旱厕,都没有水冲,没有下水道流走,流动人口多,清挖任务很重,小商小贩多,出粪量大。
“以前是木桶,现在是铁桶,相对比以前轻了些,但是一只桶装满后至少也要50斤。”张兆斌说,一担粪大约重100斤,一早上要挑30担,加起来差不多3000斤重,一年365天都是这样。
一根扁担两个桶,一挑就挑了36年
张兆斌称,刚干这份工作的时候他根本挑不起100多斤重的担子,不但手上磨起了泡,而且肩上的皮都被磨掉了,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刚开始我一点都不适应,尤其闻不了那个味儿,不过干了三个月就适应了。”张兆斌说。
“淘厕所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不戴口罩的,因为这是个体力活,不一会儿就会累得气喘吁吁,戴上口罩憋得难受。”张兆斌说,淘厕所不仅味道大,而且还有沼气,经常是熏得眼睛睁不开,特别是到了夏天,蚊子苍蝇也多,作业的环境很恶劣。“冬天气味会小点,但是有时候会结冰,这个时候清理难度就会比较大。”
记者跟随张兆斌来到一处旱厕,并没有走进去,只是在外面驻足观看,不一会儿就从厕所里传出阵阵恶臭,记者顿时觉得胃里开始翻腾,赶紧捂鼻离开。
张兆斌称,他们负责的这片区域小巷子特别多,有许多旱厕都是在大院的深处,要绕好几个弯,所以他们挑着担子走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有一点粪洒出来。记者看到,张兆斌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在不到两米宽的小巷子里穿来穿去,步伐稳健,四平八稳,没有洒出一点粪。
张兆斌称,由于巷子既窄又深,城肥车只能停在巷子口,由担粪工将粪便送到车上,递桶时需要用巧劲递上去,要不然稍微一倾斜粪就倒地上了。
“小巷子看着不长,但来来回回走的路就多了。”张兆斌称,他们每天连续作业大约5个小时,有时他们要担着桶走一里地,一早上算下来要走50里地。
张兆斌清楚地记得,1986年8月26日,济南下大雨发大水,水最深的地方都到了人的心口窝,许多旱厕更是积满了雨水,粪便外溢,但是他和其他员工毅然坚持按时到岗,把居民的旱厕清理干净。
“当时居民觉得我们肯定不会来了,所以那次非常感激我们,还给我们送了锦旗。”张兆斌称,看到居民送来的锦旗他心里暖暖的,打心底里感受到自己这份工作的价值,从那时起他坚定了要做好一名淘粪工的决心。
一把舀勺、一条扁担、两只粪桶,这就是他的“装备”,张兆斌每天就用它们清理着城市旱厕内的粪便,一干就是36年。
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别人瞧不起
“这个工作被很多人看不起,我们在大街上工作的时候经常看到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张兆斌说,在早些时候,有些人曾调侃他们是“坐过牢的囚犯”,用来告诫自己的孩子“以后要是不好好干,将来就得和他们一样去挑大粪。”听了这些话,他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现在许多人见我们挑着粪,都躲得远远的,捂着鼻子,绕着我们走。”张兆斌说,有时候想想觉得有点冤,他们干着城市里面最脏最累的活,却得不到市民的尊重,有时候还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虽然他也理解路人的行为,但是每当看到这些,心里依旧不是个滋味。
“不过时间干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其实有谁想闻这臭味呢?”张兆斌说,为了方便路人,有时候他们会故意绕得远一点。
“我们的工作看上去不是很光鲜,但是毕竟是用自己的劳动给市民服务,也算是给城市做了点贡献,所以这活我干得敞亮。”张兆斌说,工作没有贵贱之分,他觉得他的这份工作对城市、对社会都是有意义的,有些人瞧不起淘粪工是错误的,社会需要的职业都是光荣的,他只要干得动,就会一直干下去。
“靠自己的劳动挣钱不丢人,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把它干好,把厕所淘干净,让居民满意,工作尽管脏点累点,但要干一行爱一行,辛苦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嘛。”张兆斌说。
赢得市民信任,常把钥匙留下来
张兆斌除了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还时常帮市民干些分外的活。有一次,居民的下水道堵了,污水一直往外溢,满院子都是水。由于是在早上4点多钟,通下水道的部门还没有上班,张兆斌看到后,打开下水道井盖就开始清理,一个多小时后,下水道通了,居民看到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事后还给他写了表扬信。
“市民的事那就是我自己的事,只要我能帮的,我就会尽量帮。”张兆斌说,由于市民跟自己比较熟,很多人和他成了朋友,尽管有些不是他工作分内的事,市民也喜欢找他帮忙,比如通下水道、修旱厕等。“只要一个电话,我就会上门服务。”张兆斌说。
老城区内有许多孤寡老人,有时候会在凌晨4点多起来方便,由于眼神和腿脚都不方便,很容易摔倒。“每次看到老人上厕所时,我都会上去扶。”张兆斌说,老人生活不容易,多帮帮是应该的。他经常帮着老人打扫屋内卫生,冬天的时候帮着安炉子。
张兆斌的热心服务市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经常给他寄表扬信,最重要的是他赢得了市民的信任。“现在每天早上去淘粪,居民都会给我留门,有时候不在家,就把自己家中的钥匙交给我,让我清挖后将门锁好,这种信任让我十分感动。”张兆斌说。
“我们现在是定岗包门,每个旱厕都会有专人负责,服务卡、监督卡和联名卡三卡统一。”张兆斌说,现在管理越来越规范了,如果市民对他们的服务不满意,可以随时投诉。“我们这个班服务一直比较好,老百姓都挺满意的,所以很少会接到投诉电话。”张兆斌称。
据张兆斌介绍,现在城肥二处的挑粪工大多数都在50岁以上,56岁的他在队里算是中游,在未来5年,他们这代退休后面临断档的危机。”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干这个,味道不好闻,名声也不好。张兆斌说,非常希望有新鲜血液注入这个团队来接他们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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